“他在四规山?”我下意识又问。
“是的。”丝焉回答后,再度沉默片刻,说:“化血后,怨念太重,早已无过界可能,去了城隍庙,最后的结果,无非是阴冥的镇压,永世不得超生。”
“我不忍见其落得如此下场,韩师弟是个好道士。”
“他其实甘愿受苦,我还是强行将他带来了四规山,养于房间一花盆中。”
我内心涌现上来的,就是说不出的复杂。
韩趋不用借体还魂了,下场他早有预料。
丝焉的做法,恐怕在他意料之外。
此时此刻的韩趋,应该完全沉浸在折磨和煎熬之中吧?
折磨,是他身为一道士,做了尸又当鬼。
煎熬,就是他无法解脱,一直在丝焉旁边。
丝焉,是他命中最珍惜的人之一,丝焉不忍让他走,他又怎么能离开?
忽然间,我又想到了一件事。
赤鬼村中,我被柳自愈以及另一个柳家道士在寻的长老道士鬼上身,他借用我的身体,将赤鬼完全镇压。
之后他却使用四规明镜将自己完全焚毁,烟消云散。
当时很多事情我想不通。
现在我想通了。
其实我早就该想通的。
韩趋的道行还没有他深,都有着舍身护道的决心。
他为了镇鬼而死,又怎么可能没有足够的道心?
恐怕,他自身也接受不了自身成了尸鬼的事实,更接受不了上身了我,做了真真切切的鬼。
因此,他完成了一切后,毅然决然的告别人世,彻彻底底的把自己湮灭。
“你觉得,韩兄如何了?”我问丝焉。
“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帮了他,可又害了他,他应该很不好吧。”丝焉神态彷徨,复杂。
“我想见见韩兄。”我道。
“得离开雷神崖。”丝焉说。
“我得在这里待够七天。”我回答。
丝焉眸子却分外的深邃起来。
“可你并非是道士。”她又说。
“我是。”我和她对视。
一时间,丝焉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