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年纪,已经不想再做什么了,我现在就只想做个局外人,其他的就算了吧。”兰加拉詹很是坦然的对着自己族孙说道。
经历过荣华富贵,经历过人情冷暖,经历过自我流放,兰加拉詹剩下的其实也就是自己独立自主的意志,没什么妄想,也没什么需求,仅仅就是想这么静静的看着大月氏最终极的奢求而已。
至于说为了这个最终极的奢求舍弃自己仅剩的自由,兰加拉詹还真做不到,谁让他并不是大月氏。
年轻人无法理解这种情怀,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叔祖想要留在这里看公主,明明这不是他们巴克特里亚大夏后人的理想,更不理解自己的叔祖只要愿意露出来一点,就能一直看下去,却不想露底。
将自己的族孙打发离开,兰加拉詹半躺在座位上,看着秋风之中的落叶,不由得摇了摇头,他在长安看的不仅仅是公主,也不仅仅是大月氏终极的奢求,更看的是贵霜那飘摇的国运。
帝国意志的诞生,对于这个级别的存在都是有感应的,但帝国意志的出现对于兰加拉詹而言,并没有觉得贵霜出现了逆转局势的希望,在长安看的越多,了解的越多,兰加拉詹越明白贵霜的无力。
牌面和底蕴已经逐渐消耗一空,帝国意志的出现不是逆转的象征,而是落幕的余晖,这就是就是兰加拉詹的判断。
就像他之前所说的,汉室并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精神天赋拥有者,因为双方的差距已经不是一两个精神天赋拥有者所能挽回的。
作为和马辛德同时代俯瞰贵霜的智者,作为真正站立在一个帝国顶峰去观察思考的官僚,兰加拉詹和马辛德一样已经认识到了贵霜和汉室最大的差别。
诚然,因为兰加拉詹和马辛德的立场不一样,他们看到的东西稍有区别,但总体上他们都认为,五年上下,汉室和贵霜的战争就会彻底进入另一阶段。
就跟汉匈之战一样,漠北决战之前和漠北决战之后,这是两个阶段,打完漠北之战,汉室就已经处于不出现大的战略错误,匈奴就算能获取短暂的胜利,也无法违逆大势。
同样汉室和贵霜的战争也是如此,站在兰加拉詹的角度,五年之内,汉室和贵霜必然会有一场堪比漠北决战的大会战,这一战打完,贵霜就算还存在,其实也没有意义了。
更重要的五年之内的这一战,兰加拉詹基本看不到贵霜赢的希望,哪怕兰加拉詹并不清楚现在恒河战场的局势,但仅仅从战略局势上分析,贵霜仅剩下的牌面,顶不住汉室的全力一击。
哪怕在汉室表露出要决战的时候,韦苏提婆一世会选择孤注一掷,以穷兵黩武的态度,聚集起五十万,甚至八十万的大军,但在长安城看了看汉室民兵的武器装备和组织力之后,兰加拉詹就意识到,贵霜所有的准备都只能基于汉室无法尽力。
胜负从来没在贵霜,只在汉室能投入多少的力量上。
这样的差距,兰加拉詹能说什么,兰加拉詹只能说自己替大月氏的列祖列宗好好瞧瞧汉室正统的大长公主到底是什么样。
至于其他的,抱歉,兰加拉詹一个都不想做。
什么叫做认清了现实,这就是认清了现实。
“再不行的话,想办法给古玛拉上炷香,找他帮忙将我的意识也转嫁到神位上,然后用手段切割神位,主动降世成为神佛,假装是汉室刚苏醒的仙人,在长安地宫混日子,也能天天见到公主吧。”兰加拉詹摸着自己的胡子思考道。
“唔,这个倒是可以试试。”兰加拉詹翻看着春秋自语道。
兰加拉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后续还是找不到合适的方案,今年十二月的时候,就用古玛拉留给他的香联系一下,这方案好像能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