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要见本官?”
昨日因着小刘公公在宋青云和蜡烛作坊处耽搁了些时间,他们一行人几乎是掐着戌时五刻城门关闭的时间入的城。
进城后,左向松将人送去住所安置,然后才马不停蹄的赶去县衙处理此次土匪进村的各项事宜。
一通折腾下来,待到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及至寅时五刻城门大开,左向松也不过才堪堪睡了两个多时辰。
梦香之际,左向松迷迷糊糊之间忽然听见左顺的叫门声,昨日宋家村来报官的人血刺啦呼的模样瞬间入了他的梦!
左向松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梦当时就醒了个透彻,再听得左顺口中的话,他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慌忙下床打开了门!
“黑风寨的土匪又折回宋家村报复了?还是其他村子遭了难?”
“大人勿忧,两者都不是。”
左顺宽慰后详细汇报,“方才各个路卡的守兵来报,从昨日午间设立哨卡及至现在,并没有发现土匪的痕迹,城门口的衙役亦来回禀,入城的村民虽有惶恐,但也没有土匪侵扰过的模样。”
左向松闻言抹了把额间的虚汗,事情虽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糟糕,但他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怎么也松不下去。
昨天他请兵剿匪的文书才写到一半小刘公公就来了,剿匪事大,陛下的差使也怠慢不得,虽然他连夜补齐了文书,但文书至少要到今天中午才能送到石璋手里,再审批下放到他手里起码得等到今夜。
宋家村人靠着作坊的营收肚子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油水,再加之深山村那群莽汉和运气的加持,才勉强能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周遭其他几个村子的实力可远不如宋家村,而运气那个东西又玄之又玄,叫他如何能不担心!
黑风寨的土匪一日不除,他是一日都睡不安稳!
“派人去城门十里外盯着,一旦请兵的文书从府城发回,立刻送到县衙来,另外,请刘县尉半时辰后到县衙商讨剿匪事宜!”
文书虽没下来,但不妨碍他事先排兵布阵,左向松将最重要的两件事吩咐下去,这才想起来了左顺最开始说的话。
“你方才说有人求见,来的是什么人?可说了因何要见本官?”
“此人身份有些特殊……”
左向松只当又是官场上的人情往来,若是平时他不介意与这些人逢场作戏,可现在他满心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剿匪。
“不见!”
不等左顺说完,他便有些不耐的打断,“若非火烧眉毛的事,就让他先回去,真要着急处理就先交给师爷,当务之急是解决黑风寨的土匪,本官现下没那个功夫理会闲杂人等!”
“大人!”
左顺连忙叫住转身就要回屋的左向松,“属下已经将人控制起来了,此刻正在县衙后堂,事关大人忧心之事,大人还是见见吧!”
左向松的脚步顿住,思绪翻滚间改变主意,“本官换套衣服就来!”
……
洛栖云忐忑不安的坐在县衙后堂,桌上摆着散发诱人清香的热茶和点心,可是连夜奔波、胃里空空、口渴难耐的她却是不敢轻动分毫。
她面色复杂的看向门窗各处提刀严守的衙役,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纠结间,她忽又自嘲一笑,来都来了,就算现在后悔也晚了,她还是琢磨琢磨,待会儿该怎么跟这位县令大人回话吧!
“大人!”
思索间门口传来衙役说话的声音,洛栖云下意识循声望去,便看见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步伐稳健的走了进来。
反应过来来人的身份后,洛栖云鞠躬拱手,“在下,栖云山栖云寨大当家洛栖云,见过县令大人!”
左向松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左顺大概讲了洛栖云的来意,而昨夜也看过了关于栖云山各个寨子土匪的大致情况。
大当家?
左向松皱了皱眉头,古往今来不是没有过女土匪,可洛栖云看起来似乎有些过于稚嫩了,不止年龄长相,而是气场,火候不足。
她给人的感觉更像家道中落后不得不强行撑起门楣的大小姐,而非可以号令百人、杀人不见血的土匪大当家!
看来,探子的消息有些滞后了,栖云山应当是遭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很有可能曾经的当权人已经被废或者被杀!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枉费洛栖云在来之前大家还为她出谋划策做足了准备,为此她还特意摘下了孝布,却不想左向松单是个照面,便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看穿了她的底细和伪装。
左向松对于洛栖云的行礼恍若未闻,他直直的越过洛栖云走到上首坐下,而后接过丫鬟奉上的茶盏,旁若无人的品起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