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宝身上冒出汗来。如果如慕容绍所言的情形,确实糟糕之极。羊皮筏子渡河本就让慕容宝觉得不踏实,如果再有敌人的故布疑阵,趁着渡河的时候发起进攻,那将是灭顶之灾。
“此事……此事恐需斟酌。嗯,容我再思量思量。道坤,你的提醒很好。适才你为何不说?”慕容宝道。
“太子,适才众将士气正盛,我如何说出来?况且,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我也不敢保证是否正确,故而只能单独禀报太子,以免扰乱军心和决策。”慕容绍道。
慕容宝微笑道:“甚好,你考虑的很周到。此事我再斟酌一番,我们还有时间。”
慕容绍吁了口气,露出释然之色,躬身告退。
慕容宝在屋子里踱步思索了一会,命人去叫慕容麟。慕容麟不明所以,匆忙赶来。慕容宝低声将慕容绍适才所言告诉了慕容麟。
慕容麟一听,顿时瞠目道:“我就知道他会动摇军心,说出这些话。之前他已经跟我说了这些,被我驳回了,看来他还不死心。太子莫要听他胡言乱语。”
慕容宝皱眉道:“可是,我觉得他说的话未必没有道理啊。拓跋珪的兵马行迹确实可疑,若当真如他所言,此番渡河岂非是危险之极?”
慕容麟冷笑道:“太子,你若是担心这些,何不下令撤军?”
慕容宝皱眉道:“你知道我不能撤军的。又说这些话作甚?”
慕容麟道:“那便是了。太子知道不能撤兵,道理之前也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了。无功而返,必受其害。陛下那里也无法交代。多少人等着看太子的笑话呢。慕容农之前便希望太子撤兵,太子难道如他所愿么?”
慕容宝皱眉道:“我非此意,只是渡河风险也不能不考虑。”
慕容麟道:“风险当然在有,任何事都有风险,谁能保证全无风险?但也不能杯弓蛇影,自己吓唬自己。拓跋珪确实抢先一步攻灭了刘卫辰。但是他们是为了让拓跋珪的主力后顾无忧。他们派人来此烧船,恰恰是因为他们没有在此设伏的打算。若有设伏伏击我渡河大军的想法,他们又何必打草惊蛇?这一烧,岂不是让我们警觉?正因为他们此举只是以防万一,没有兵马在此设伏,所以才会将船只烧毁,以策万全。就好像在峡谷之中设伏,谁会傻到在路口焚起狼烟,岂不是暴露了目的?”
慕容宝想了想道:“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慕容麟道:“不是好像,而是就是这个理。太子你想。我们已经派人在东岸佯追拓跋珪的主力。拓跋珪带领他的兵马和大量百姓已经渡河。他们现在要做的是防范我大军从黄河东边渡河追击。那拓跋虔定然已经率领兵马往东迎接拓跋珪,以防我大军渡河进攻。正因如此,他们才会烧毁此处船只,放心的去同拓跋珪会合。这是基本的道理,并不难明白。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当义无反顾渡河进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怎能因为别人几句话,便动摇了心思?慕容绍动摇军心,临阵胡言乱语,不可饶恕。”
慕容宝咂嘴苦笑道:“我也是为了万全。这一战我们输不起啊。道坤也是出于好意,也不能说他是动摇军心。他没有公开说,特地单独见我,便是出于此种考虑。”
慕容麟冷笑道:“太子就是待人太和善,所以个个来欺你。陈留王正是利用这一点,所以来蛊惑你。在我看来,他就是没安好心。太子,不是我多嘴,你可要放着他们。陈留王的兄长太原王可是站在慕容农一边的。陈留王佯作和太子交好,焉知不是计谋?他兄弟二人一个对辽西王示好,一个对太子示好,是何道理?他们是同胞兄弟,或许一切都是暗中授意,让陈留王在太子身边为耳目,也未可知。太子莫忘了,之前陈留王也是赞同辽西王的退兵的主张的,眼下又来恐吓太子,是何道理?”
慕容宝听慕容麟这么一说,心中倒是有了那么一丝疑惑。不过口中却道:“你想的也太多了,道坤不至如此。他或许只是担心渡河的危险,向我进言罢了。”
慕容麟道:“我也希望如此。我也不是背地里说人坏话,也只是提出一些担心罢了。但是渡河这件事,太子不可犹豫。一则太子不能退兵,只可进攻,这正是此次出征的目的所在。二则,他人之言,终究是参考。太子还需自己做决断。任何人的建议,都只能作为”主帅的参考意见。身为大军主帅,太子必须要排除干扰,审时度势而为。军中大忌便是犹豫不决朝令夕改,这会让将士们感觉到太子态度的不坚决,会影响士气。太子,我给你的建议是,此次领军作战,干系到太子能否顺利继承大燕皇帝之位,是一次关键的考验。太子切不可荒废这次机会,让陛下认为太子碌碌无为,从而生出其他的心思。也不能留下把柄,让有心人可为。言尽于此,太子自决之。关于作战之事,我将再也不置一言了。”
慕容宝见慕容麟似乎有些生气了,忙道:“贺麟何必说意气之言,我岂不也是因为谨慎考虑么?此次出征干系重大,我难道不知?正因如此,才显得慎重。你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本太子明白了。回去准备渡河之事吧,莫要多想了。”
慕容麟点头道:“太子见谅,我待太子赤诚,故而言语有些急躁。我不想其他人,两面三刀,另有所图。太子为我兄长,又是我大燕未来之君,我除了尽忠效力,绝无他心。”
慕容宝笑道:“我明白,诸王之中,我也最倚重于你。”
慕容麟躬身行礼道:“太子知我心便可。此番渡河作战,为表心迹,我将身先士卒,坐第一批筏子渡河。要是有伏兵,死的也是我。若我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慕容宝道:“不可,你不可犯险,并无这个必要来表明心迹。莫要再说这些意气之言,我不许你如此。”
慕容麟道:“我不身先士卒,总要有人领军第一批过河。要么是我,要么是陈留王,太子选一个。”
慕容宝苦笑道:“有这个必要么?”
慕容麟道:“太子选一个,总有人是对的。”
慕容宝想了想道:“那还是选陈留王吧。贺麟,回去准备吧,再多言,本太子可就不高兴了。”
慕容麟闻言,忙躬身行礼,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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