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绍皱眉道:“妹夫,我不明白,你为何不肯答应我们的条件。这场战争其实可以避免的。我们大燕是收复河东故土,那是你之前攫取的,理当归还。你只要交出来,便可避免这一切。你有南徐州之地,一样可以立足。况且有我们作为后盾,谁能拿你如何?你是个聪明人,为何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李徽呵呵笑道:“我这个人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慕容垂应该很清楚,威胁我是没用的。你们提的条件毫无道理,我若应了,你们也不会收手。我太了解你们了,你们的目的,便是要将我吃干抹净,敲骨吸髓。我今日退让,明日便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只能战。”
慕容绍皱眉道:“妹夫,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答应我们的条件,我绝不会让你担心的情形发生。我可对天发誓,保护你徐州的周全。一切都还来得及。倘若你坚持要作战,那反倒是不可收拾。请你相信我。”
李徽笑道:“二舅兄,我当然信你,但是我不能。”
慕容绍皱眉叫道:“可是,这是为什么呢?你难道真以为能够对抗得了我大燕数十万大军?不瞒你说,此番我大燕势在必得,兵马强过你数倍,再非昔日之军。你没有胜算的。你这般倔强,到头来,岂不是害了你自己?你也莫要指望有人回来救你,你应该也知道了,你们大晋朝廷已经和我大燕交好,承认我大燕皇帝之位,承认我大燕在关东的国土。也就是说,我们收回关东之地天经地义,他们不但不会帮你,反而可能会站在我们的一边。你偏要这么做,值得么?图的什么?”
李徽点头道:“是啊,我这么做值得么?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图什么呢?我图的是我徐州百姓平安富足的生活不被打破,我图的是我徐州军民的自尊自强,我图的是反抗强权,不能让别人左右我们的命运,被你们鲜卑人胡作非为。瞧瞧你们干的事,我的兵马已经撤出蒙阴等地,你们这些天来,没有遭到任何的抵抗,占据了此郡大片土地。可你们在这片土地上做了什么?滥杀无辜,抢劫强暴,做了哪些猪狗不如人神共愤之事。你不觉得你说的那些话苍白无力么?我怎么敢讲徐州军民的性命和尊严交给你们?他们沦落到你的手中,便是待宰的羔羊,便是猪狗虫豸。这便是我不能让任你们为所欲为的原因。你们自己会做什么,心里应该很清楚。你的誓言,哪怕是慕容垂的誓言一文不值,我们只信自己。宁愿站着生,不愿跪着死。这便是问题的答案。你可听明白了?”
慕容绍沉默半晌,叹息道:“看来你是铁了心了,我无法令你回心转意了。你可知,你这么做是在走向万丈深渊。我本要拉你一把,你却不愿,教我如何是好?”
李徽笑道:“二舅兄,多谢你的好意。你何妨换个角度想一想,或许你们正在走向深渊呢。我觉得,你们还是即刻撤军的好,免得最后不可收拾。”
慕容绍苦笑道:“你当真这么想么?”
李徽笑道:“听起来很可笑是么?我也觉得有些好笑。去吧,告诉慕容麟,别磨蹭了,抓紧进攻,我已经等不及了。”
慕容绍长叹一声,拱拱手道:“既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了。妹夫,保重吧。”
李徽笑道:“你也一样。对了,给你提个醒,攻城的时候,你最好离得远远的,我可不想让你葬身于城下。我答应了阿珠的,她求我不要伤了你们性命,我答应了她,不想食言。除非你不提劝告,那我也无可奈何。”
慕容绍大笑,策马回头,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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