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墨林重重点头,忽然皱眉道:“可是,若桓玄败了呢?又当如何?”
荀康道:“主公不止一次说过他的预料,他说桓玄会胜。问他理由,主公只说天机不可泄露。而且,我们也得知了那刘裕叛逃至桓玄处的消息。李荣将军要派人去豫章刺杀刘裕,主公却制止了他。豫章之战的消息你也知道了,刘裕弄出来火药了。有了火器,桓玄还会败吗?我甚至怀疑,主公之所以不肯刺杀刘裕,便是要让刘裕以火器助力桓玄得胜。”
赵墨林惊愕道:“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啊。一切……一切都是这般算计的话,那岂不是说……主公……早有逐鹿天下之意?”
荀康轻声道:“墨林,这我便不知了。总之,我越想,越觉得事情不是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也许这些都是我牵强附会。我见你情绪不满,才请你喝酒跟你说这些。你也莫多言,就当不知此事便是。主公自有谋划,我等不必去逼他。如今日之事,反倒会乱了他心中的计划,适得其反呢。”
赵墨林重重点头,举杯道:“喝酒喝酒,不提了,不提了。”
……
豫章城下,攻城战已经进入了第六天。
但与其说是攻城六天,不如说从第一天攻城之后,其后数日的攻城都不能城之外是攻城。而是攻城方领军将领司马尚之不甘心情愿接受攻城失利的垂死挣扎。
第一天的攻城在最有可能破城的时候,对方用了火器。五座云霄车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次第炸毁之后,攻城方失去了最为便捷的登城方式。当天的战斗也在付出了数干伤亡之后仓皇结束。
而守军一方,扳回了最紧急的局面,打退了敌人,士气高涨之极。之前决定要撤兵逃离的桓谦也改变的主意,打消了撤离的想法,因为他看到了火器的强大,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其后数日攻城,规模和烈度一日不如一日。攻城方的将领和兵士其实早知道已经没法攻下豫章城了,他们向司马尚之请求放弃攻城,取道寻阳前往夏口参与决战。但这些要求被司马尚之全部拒绝。
司马尚之已经有些疯狂了,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其他人的意见。他不甘心自己兵力是对方的数倍,本以为这一次能打个翻身仗,一举清洗之前姑塾之战的耻辱。但现在的情形完全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喝令手下兵马猛攻,不计代价的进攻。可是根本无济于事。数日攻城,兵马死伤近半,却再也没有一次能够真正的占领城墙。再没有一次有希望攻破城池。
第六日,司马尚之再一次攻城失利之后,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傍晚时分,细雨淅沥而下,军营之中到处都是潮湿和血污。营地里伤兵满营,将士们士气低落。面对这样的情形,司马尚之不得不下达了明日撤军北上,绕道前往夏口的命令。
不光是战况如此,夏口的战斗即将打响,而王珣已经派人来催促他即刻西进,参加夏口大战了。不光是他的兵马,右路军的司马休之和司马恢之的两万兵马也从豫州南下,抵达夏口参战。为了确保夏口之战的胜利,王珣要集结全部兵马和桓玄进行一场大会战,他已经来不及等道司马尚之攻克豫章再前往夏口了。
他想撤军,但是刘裕却不肯让他走。
傍晚时分,当得知对方兵马似乎正在拔营,兵士们正在整顿车马,搬运物资,欲撤离城下的消息之后,刘裕即刻召集众人前来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