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微微有些发窘。自去年自己和两位小公主的事情为人所知以来,民间拿此事当成谈资八卦,颇损自己风评。自己其实也有些惭愧,总觉得此事有些过分。但是两位小公主确实是可人儿,热情乖巧,在她们那里,李徽得到了难得的欢畅和满足。所以常去苻朗府中私会她们。
这事儿公开提出来,颇有些不便。赵墨林这么一问,更是有些刻意了。
荀康不愿让李徽难堪,将话题引回到玉玺身上。沉声道:“近来,关于玉玺的传闻不断。玉玺的踪迹忽隐忽现。大前年光是淮南一带,便说发现了两枚传国玉玺。一说是苻坚淮南之战时仓皇逃走而遗失,一说是苻坚兵败时交于本地一名百姓之家保存。后证明都是赝品,乃是想乘机捞些好处的别有用心之举。这两年更是禀报有多起。去年清淮河,不是有人说挖出来了玉玺么?后证明乃粗制滥造之物。元达,不是我不信你,你如何证明此玉玺不是赝品?”
苻朗俊美的脸上露出微笑来。
“荀大人问得好,这恐怕也是诸位心中的疑问。若是赝品,岂非是欺诈之罪,此物自然也毫无用处。我自得此玉玺以来,无一日不在想着这件事。虽则,此玉玺得自先帝之手,理当不会是赝品。但当日形势紧迫,我也无法向先帝询问此传国玉玺的来历加以佐证。所以,这几年来,我不知细细查看了玉玺多少回,它身上的任何一处斑驳和细节,我都能了然于胸。这几年来,我更是遍阅文献,查询传国玉玺隐没现世之事,以期加以验证真伪。到如今,我可以性命担保,此玉玺绝非赝品。”苻朗大声道。
“愿闻其详。”荀康沉声道。
苻朗点头道:“主公,诸位。传国玉玺的传闻,想必诸位都有所闻。相传乃先秦丞相李斯命工匠以和氏璧雕刻而成。这一点当无怀疑,秦汉之时书籍竹简,皆有记载此事,这恐也是之后和氏璧不现于世的原因,因为和氏璧已雕琢为玉玺,再无此物。秦灭之后,子婴献传国玉玺于汉高祖,传国玉玺归于汉室,此亦有正史所记。且我找寻到了汉时残留诏书十余封,皆有玉玺所盖之印,比对之后,细微吻合,毫无疏漏。此为证据之一也。”
众人纷纷点头,这倒是有利的证据。汉朝的诏书上有传国玉玺所盖的印记,拿来做对比可以作为证明的依据。不过,作伪者自然会想到这一层,精雕细刻足以乱真,光是这一点倒也不能完全证明。
苻朗显然明白众人的想法,继续道:“光是印证比对印章字迹,尚不足以完全证明。故而我遍查古籍,追寻记载,被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当年王莽篡汉之时,曾逼迫皇太后王氏交出玉玺。王太后怒而掷玉玺于地,断其一角。王莽得知,以黄金镶嵌修补。此事史书皆有记载。根据此事记载,传国玉玺当缺失一角,以黄金补之才是。然而事实上,这枚传国玉玺四角完好,唯有一只龙角缺失,以黄金修补。我本以为,这可以证明我手中的玉玺为假,因为缺失的非玉玺四方之角其一,而是龙角。和记载不符。此事曾困扰我许久,令我夜不能寐。”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传国玉玺下方四方完好,上方五龙交纽处有黄金修补的龙角。这确实和传闻不符。
“是啊,这完全不符史书之载啊。如何解释?”赵墨林皱眉道。
苻朗微笑道:“我查阅半年,搜寻缘由。终于找到了王猛新朝时的两本记载。一本为《新朝广记》,一本为《秘闻杂书》。书者一为新朝官员唐玉,一为宫廷内史赵无为。这两本书上记载的是,当初王太后确实砸坏了玉玺,但断的正是龙角。龙角细幼,以太后之力,掷于宫中毡毯之上,怎可令四角崩坏?只有龙角脆弱,放有可能断裂。而新朝诏书上,玉玺之印完好,并无修补缺失之痕。可见,当初只是断了龙角。史者穿凿附会,故而以讹传讹。由此可知,同此玉玺形制吻合。此乃证据之二也。”’
众人尽皆恍然。原来这里边居然有这样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