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淮阴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山野翠绿,大片的水田里是新插的秧苗,整整齐齐令人心喜。
官道上,车马川流不息。商贾行人络绎不绝。人们行路谈笑,神情安适。
这和江州之地的战火燃烧,大规模的战事正在爆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上午辰时,阳光洒在淮阴北城的徐州衙署前的广场上。一辆又一辆的车马抵达这里,齐齐整整的停在停车处。车上下来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徐州官员和将领。他们有的好整以暇而来,有的风尘仆仆远道而来。
今日,所有赶到徐州的官员将领们要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这个会议是由荀康赵墨林等人召集的,说是有重要的事务商议。具体内容,只有级别较高的官员知晓,大部分人是不知此次会议的用意的。
在不知道会议内容的人当中,甚至包括了李徽。
李徽是知道荀康召集会议的,荀康向他提前做了禀报。但荀康说的是,有些重要事务需要协商,所以召开这次会议,具体内容待会议召开之时再禀报,不便提前透露。
李徽虽然觉得有些纳闷,什么时候连自己也要被隐瞒了?什么大事如此重要?但李徽充分尊重荀康等人,既然他不愿提前告知,那倒也不必追问。李徽想,无非便是关于徐州的建设,天下的局势,政军政策上的商议罢了。荀康等人积极作为,那是好事。
李徽鼓励这种积极作为的行为,近来,他已经乐于当甩手掌柜,过清闲安逸的生活了。除了重要的大事,李徽基本上都交给他们自行处置。其实,自己不插手,事情也能处置的很好,推行的很好。自己插手太多,自己辛苦不说,反而令众人束手束脚。只要自己将政策的目标和精髓跟他们说清楚,他们不偏离目标,那倒也不必事必躬亲。
不过,今日这次会议显然有些不同。李徽虽然不去追问,但是从参加会议的人员便知道不简单。荀康甚至连远在青州的周澈都请回淮阴了,这未免太不寻常。昨晚和抵达淮阴的周澈喝酒的时候,李徽不免想问问他知不知道会议的内容。周澈哈哈一笑,搪塞了过去。李徽便知道事情不简单了。周澈必然是知道的,否则,以荀康的身份,无法让周澈放弃青州的一摊子事,风尘仆赶了这么远的路回来。
这些家伙明显是不肯告诉自己,就要将自己蒙在鼓里。私底下,他们定然已经通了气,或者已经商议好了什么。
李徽捏着鼻子装糊涂,看看荀康他们到底要搞什么鬼。
辰时过半,衙署大堂上的人已经基本来齐。除了年纪大的几名太守之外,青徐二州各郡太守,重要官员基本来齐,林林总总三四十人之多。
都是老熟人,见了面免不了客套来去,行礼作揖说话,询问地方和家中人的近况。大堂上热闹的很,笑声说话声咳嗽声乱作一团。
李徽笑眯眯的从大堂后门进来,众人见了忙齐齐拱手行礼。
“参见主公!”
李徽拱手还礼道:“诸位有礼。今日人来的很齐啊。真乃群贤毕至,齐聚一堂啊。那么远的也来了,当真幸苦的很。”
众人纷纷笑道:“商议大事,自当前来。辛苦也是应该的。”
“要论辛苦,怎比得上主公?”
李徽笑道:“我幸苦什么?我现在可清闲的很。幸苦的是你们。此次会议,我甚至都不知道要商议何事。呵呵,你们口风紧,瞒的很好。我看,这个会议我参不参加都成。”
众人面面相觑,窃窃而笑。荀康笑道:“主公言重了,我等怎敢瞒着主公。今日确有要事商议,也需要主公定夺。之所以事前没有禀报主公,乃是……乃是众人的意见,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
“正是。此事我也有份。主公要责怪,我愿领罪。”赵墨林沉声道。
“还有我。我也是同意隐瞒主公的。”周澈道。
“还有我。”苻朗也开口道。
陆续又有数人表示他是参与者。李徽笑道:“既然是诸位的意见,我还说什么?我可不是怪你们。我只是奇怪,有什么事需要瞒着我呢?是否我行为不当,诸位今日要口诛笔伐,问责于我。怕告知了我,惹我恼怒?又或是有什么好消息,想给我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