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沉吟道:“你的顾虑,我也能理解。毕竟她们是苻坚之女,说出来,会惊世骇俗。”
苻朗道:“多谢主公谅解,但隐瞒欺骗便是罪过。我既来投奔主公,便当坦诚而告。欺瞒主公,是为不齿。”
李徽笑道:“不算什么大事,我原谅你了,你起来吧。”
苻朗叩首道:“不不不,我还有更大的罪过。我试图……试图以二位公主为诱饵,诱惑主公,为我大秦复仇之事而想。此乃……此乃不忠之举。”
李徽愕然道:“什么?你是说……她们是在诱惑我?是……是你安排她们这么做的?”
苻朗叩首低声道:“正是。我大秦故国分崩离析,陛下为姚苌逆贼所害,苻宝苻锦二位公主每思此事,伤心欲绝,我也是彻夜难眠。我们没有其他的想法,什么复国之念,我们从未有过。我们都明白,大秦已经亡了,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姚苌狗贼弑杀君父,篡位窃国,人神共愤。掘坟鞭尸,荆棘缠尸下葬,其行令人发指。二位公主多次梦见陛下浑身是血,要为他报仇。她们向我哭诉,我身为大秦宗室遗民,岂能无视?”
李徽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苻朗伏地继续道:“思来想去,我认为天下只有一人能为陛下报仇,那便是……那便是主公你。主公英明神武,雄踞一方,有睥睨天下之姿,横扫万方之能。唯有主公能够帮助我们报着血海深仇。我便……我便让苻宝苻锦多学琴棋书画,投你所好。我自己也拜师学棋艺,就是为了能和你多多接触。我……我想着,一旦你喜欢了苻宝苻锦二人,纳了她们为妾,生个一男半女之后我再挑明她们的身份,到那时,主公便会出兵为陛下报仇。不光是姚苌狗贼,慕容垂这样的逆贼也一并要遭到东府军剿灭。大仇得报,便也心安了。”
虽是酷热夏日,李徽身上却阵阵发凉。没想到苻朗居然在暗中算计自己。居然怀着这样的居心。且不说复仇之事的对错,光是欺骗自己的这暗藏的居心,便不可容忍。当真其心可诛!
“真没想到啊,我待你苻朗可算赤诚,你却暗中算计于我。人心难测,人心难测啊。可笑的是,我竟然一无所觉。当真……当真……呵呵。”
李徽怒极反笑,连连叹息。
“苻朗该死,主公息怒。”苻朗咚咚磕头道。
李徽冷声喝道:“然则,你为何又主动说出?是否这又是一出诡计?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苻朗叫道:“不敢。苻朗心中其实常受煎熬,主公待我至诚,我岂能欺骗主公。几个月前,我便同两位公主说了,我们不能这么对待主公,这是忘恩负义之举。我让两位公主放弃这个计划。可是……她们还是对你那么做了,我也无可奈何。主公那日拂袖而去,我心中甚为煎熬。我苻朗为人光明磊落,怎可对主公行此丰龊之计。于是我便决定向主公坦白,请求责罚。起码……起码我的内心可得到安宁。主公就算杀了我,我也绝不怨恨。”
李徽冷声道:“可惜已经迟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信了,你已经失去了我的信任。苻朗,你太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