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组织之后,长生军兵分三路发动了进攻。除了西侧之外,南北陡坡也各分兵百余人利用正面的佯攻开始慢慢的往上摸。
西坡的进攻也采取了不同的策略,阵型变得更加松散,数百人散布在山坡上,利用岩石和杂树作为掩护往上突进。
阵型松散是因为对方的火器太凶猛,不能再扎堆进攻了,那样会伤亡巨大。虽然这么一来,放弃了中间缓坡位置的有利进攻地形,不得不通过两侧乱糟糟陡峭的岩石草丛之间进行艰难行进。但这起码保证了兵士不会大规模的死伤。
况且,此番进攻的目的不是为了冲上坡顶,而是为了接近位置,往山顶放箭压制。
山顶的攻击恢复到了弓弩攻击模式。居高临下的弓弩在这种时候反而是最利于打击的利器。那些家伙在山坡上往上蠕动,便是一个个活靶子。弓弩精准度又高,基本上一弩一个,百发百中。再盏茶时间里,几只弓弩连续发射,射杀了近三十名教众。
然而,教众们终于摸到了距离山顶六七十步的距离,已经到了他们的自制弓箭的射程之内。一声令下之后,数百张弓箭开始朝着山顶猛烈射箭,箭支从山坡上斜斜飞上来,雨点般的打在工事上,落在乱石堆里,箭支蹦跳飞窜,破空之声呜呜作响。
李徽等人不敢探头,只得缩在工事之下躲避密集的箭雨。看着飞蝗在头顶密集飞过,听着工事上密集的击打声,心中也自心惊。不敢想象,之前若是没有建造这条工事的话,现在该是什么样子。
通过岩石工事之间的孔隙,可以看到对方集结了密密麻麻的人手正在准备进攻。以弓箭压制之后进行冲锋,这是常规的战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再弓箭压制之下,将无法对对方进行有效的打击。火器和手雷都需要瞄准才能有效,放空枪和手雷丢空是现在最不能发生的事情。每一枚手雷和弹药都要对敌人造成杀伤,才能在杀伤敌人的同时,令敌人崩溃,从而击退他们。
时间过的很漫长,对方的箭雨不停,而其进攻的兵马已经开始了冲锋。此刻,不得不进行强力的压制了。李徽不得已之下,下令探头打击。大春和大壮冒着箭雨连续投掷出七八枚手雷,由于受到箭雨的干扰,其中数枚落在山坡空出,没能杀伤敌人。但其余几枚精准投入进攻的人群之中,造成了大量的杀伤。
教众们被轰炸之后扭头便往下跑,但这一次,孙恩亲自压阵,提着钢刀跟在队伍后方,厉声吼叫着驱逐教众往上冲。教众们已经麻木了,机械疲惫的他们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前面挨炸了便往后跑,后面驱赶他们便掉头往上冲,已经失去了意识,一切凭借本能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撞。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行事。
山顶上,冒险付出了代价。大春大壮连续投掷手雷阻敌,将自己暴露在箭雨之中。一声闷哼响起,大壮肩膀中了一箭,顿时鲜血淋漓。李徽忙查看他伤势,却见大壮怒骂着伸手将箭支拔下,带出一团血肉。疼的他大吼了一声。
李徽忙取了酒囊往伤口上洒了些烈酒,用布条紧紧包扎。大壮伤了右臂,正是他投掷的那只手臂。虽然伤势不重,只伤及肌肉,但受伤之后恐难用力挥动,那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大伙儿都小心些。都不要探出身子了。让他们近些。近了之后,他们的弓箭便不敢射击了。”李徽吩咐道。
这和攻城的原理一样,对方压制城头冲锋之时,投石机弓箭可以随意轰射。但一旦攻城开始,双方城头城下距离过近,那便只能停止压制,因为会误伤自己人。但放任敌人进攻到近前是极为危险的,那将有被被突破的巨大危险。
但李徽不得不这么做。只有这几个人手,若有伤亡,则是更糟糕的事情。不如等对方靠近,发起一轮猛烈轰炸,将对方打退。手雷只剩下四十多枚了,必须要用在刀刃上。
战场上忽然安静了下来。除了弓箭的嗖嗖声之外,轰鸣爆炸声全部停止。山坡上的教众猫着腰慢慢的往上爬,他们有些不敢相信这种情形。
孙恩也有些纳闷,他想了想,忽然扯着嗓子大叫道:“他们的火器用完了,哈哈哈。冲啊。生擒李徽者,升分坛护法,官升三级,本人收为亲传弟子。上啊。”
教众们闻言,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气力,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了起来。他们双手着地,猴子般的往上猛冲。他们中的许多人倒不是为了什么分坛护法官升三级的许诺,他们只是想要尽快结束这一切,他们已经疲惫不堪,惊恐不已,只想好好的躺下,歇息一番。什么升官发财,什么生死其实都不太在意了。他们内心里已经为参加了这次造反行动而后悔欲死,只是已经没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