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遍了整个建康城,全城上下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许多人惊恐慌乱,不知所措。也有许多人心中狂喜,期盼着天翻地覆。
城外大军压境,十几万大军困着京城,见多识广经历良多的京城百姓们还没有经历过这样危险的时刻。就算当年桓大司马兵临城下,那也不过只有数万兵马而已。如今这架势,可比当初要恶劣数倍。
群臣慌乱,如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撞。他们的目光都投向司马道子,寄希望于司马道子能够有应对之策。但其实他们心里也明白,司马道子恐怕也是束手无策了。他若有能力应对这一切,有何至于让局势变的如此恶化。
京城中的所有人都在沉默的等待着,等待着一个可以预料的结果。人人自危,人人都在为自己想着后路,人人都在想着城破之后该如何自保。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偷偷的构思司马道子的罪责,准备随时上表,划清界限,将所有的罪责归于司马道子等人。
在这种时候,人心之险恶,人性之卑劣体现的淋漓尽致。
司马道子躲避了所有人的目光,谢绝了所有人的来访,将自己关在府中不出来。他已经陷入了极度的焦灼之中。歇斯底里的发作一阵接着一阵,家里的仆役婢女挨了不知道多少巴掌和拳脚。发作起来,庭院里的花草都被他踩得乱七八糟,路过的猫狗都被他踢得哇哇乱叫。
他已经快要疯了。
在疯狂的发泄和狂乱之后,司马道子冷静了下来。他开始认真的考虑眼下的处境。投降认输是不可能的,王恭不会饶了自己。王恭一旦入京,先帝突然驾崩的事情必然隐藏不住,那件事有太多的疑点。就算此刻杀了张贵人,也难以掩盖其中的一些疑点。况且,王恭根本不需要证据,入主京城之中,他只需将弑君的罪名安在自己头上便可,完全不必要任何的证据。
朝廷里的那帮人必会群起攻之,众口一词的诋毁自己,将各种罪名全部安在自己头上。
王恭要杀自己易如反掌,完全不会因为自己是司马氏皇族便会手下留情。就算他饶了自己性命又如何呢?自己必被软禁看守,失去自由,生不如死。
既然不能投降,那便只有想办法破局。谢玄远在三吴之地,兵马也不多,指望他是不可能了。局势变化的太快,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唯一能够指望的便只有李徽了。
此时此刻,李徽的东府军近在咫尺,也似乎成为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李徽承诺出兵,但要答应他的条件。那些苛刻的条件固然令人愤怒,固然是明显的趁火打劫。但是,此时此刻,自己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和时间,只能答应他的条件,寄希望于李徽出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