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岸码头上,殷仲堪和杨佺期并肩站在浦口凤凰岭上,查看着地形。大江横流,夕阳西下,太阳的光芒照在两人身上,将他们全身渡上了一层金光。
杨佺期四十出头的年纪,相貌威武坚毅,脸上线条棱角分明,气度颇为沉稳英武。
此刻他手扶剑柄,指点着江流和地形,正在对殷仲堪分析今晚如何突破南岸登陆的战斗。
“仲堪兄,你看。姑塾城的地势易守难攻,江流于此宛转,虽看似开阔,其实暗流甚急。城西岸边高崖耸立,未有码头左近可大规模进攻登岸。然而,其防守最为坚固之处也正是此处。码头之上,箭塔林立。外围更有大量的石墙工事,可藏兵于高处。我大军若是从姑塾码头强攻,恐要遭受重大损失。姑塾果然是拱卫京城的险峻之地啊。”杨佺期沉声说道。
殷仲堪抚须眯着眼,看着夕阳下的远处地形和江流,微微点头。
“是啊。姑塾京口,一东一西,作为拱卫京城的重镇,岂是那么容易被攻克的。和姑塾的防卫体系,可是当年桓大司马亲自布置的,自然是易守难攻。杨刺史,进攻姑塾的计划,恐怕要详细制定才成。否则,我们可能会折戟于此。你我虽兵马上占据优势,但强攻并不明智啊。”殷仲堪沉声道。
杨佺期笑道:“仲堪兄,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当年我随我父兄攻梁州,遭遇过比这还要艰难的地形。巴山峡谷之中,密林深涧,山道狭窄,遭遇敌军袭击,何等凶险。但我兄长率三干人顶着密集的箭雨杀上去在,一举攻破敌军工事。这场仗若是我兄长杨广在此,必是猛攻码头,不惜代价破之。当然了,这种做法并不明智。”
殷仲堪笑道:“令兄作战之勇猛,老夫颇有耳闻。还有令弟杨思平,听说也是一员猛将。可惜都在梁州。”
杨佺期笑道:“仲堪兄莫非不信我杨佺期领军之能?”
殷仲堪忙笑道:“并非此意,并非此意。瞧我这张嘴,这不是得罪人了么?”
杨佺期呵呵笑道:“玩笑而已。我兄长和我三弟作战确实勇猛。我阿爷常以前蜀国五虎将张翼德比之,说他们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其实打仗并无常规,只要能胜,勇猛也好,谨慎也好,都无可厚非。”
殷仲堪道:“杨刺史觉得,眼下的局面,我们该如何进攻呢?”
杨佺期笑道:“其实也简单。姑塾的地形固然易守难攻。但正因为这种地形,反倒会露出破绽。姑塾守军必然将大量兵马投入码头左近的防御,因为只有码头方向才是最佳的登陆地点。这恰恰限制了他们的想法,让他们只能选择这么做。反而忽视了其他方向的防守。”
殷仲堪捻须沉吟道:“哦?杨刺史的意思是。从其他地方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