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朗心中难过之极。轻声道:“我能怎么帮你呢?我确实没有权利改变和议的条件啊。我真的没有办法。你知道,此次谈判,其实我也并非是主要之人,天王派来的崔宏和房旷才是主谈此事之人。我只是挂个名罢了。”
李徽微笑道:“我明白,我明白,你不必为此心忧,这是我的命而已。这不是你的责任。”
苻朗面容忧虑,叹息连声。
李徽忽然道:“对了,元达兄,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你是否能够帮我最后一次。”
苻朗道:“你说,我尽我所能帮你。”
李徽道:“贵国王丞相声望高隆,名声播于宇内。我听闻了他的一些事迹,甚为仰慕。正所谓见贤思齐,在下一向敬佩贤达之人,很希望能够拜见他一次,请教一些问题。虽然我或不久于人世,但岂不闻‘朝闻道夕死足矣’。若能拜见王丞相一面,也算是了结我一桩心愿了。不知元达兄可否愿意替我引见?当然了,若是有难处,便也罢了。我不想令你为难。”
苻朗闻言,想了想道:“我可以替你引见,但王丞相见不见你,我却不知了。”
李徽大喜道:“多谢元达兄,只要能引见便可。若王丞相不见,便也罢了。起码我做了努力了。元达兄,我不知如何感激你,请受我一拜。”
李徽撩起袍子,便要想苻朗行大礼。苻朗连忙拉住,笑道:“不可如此,唔……我尽全力便是。”
……
夜晚,李徽站在馆驿小院的花池旁吹奏长笛。紫萧风鸣的音质无可挑剔,高音清亮而具有穿透力,低沉处宛如洞箫之音。
此刻,李徽正在吹奏的便是一首低沉的笛曲。笛声呜咽,似冰冻流泉凝噎停滞,似泥泞雨路寸步难行。每一步的转折,都像是耗费了极大的气力,曲调回旋之间,哀婉而深沉。
阿珠靠在门框上远远的看着公子,心中压抑而怜惜。她知道公子很艰难,公子一向是开朗之人,但此次确实是遇到难题了。笛声里便能感受到公子情绪的低落。可惜自己帮不上他什么。
终于,笛声停歇。阿珠也长长的舒了口气,被笛声纠缠的她,也似乎得到了解脱。
李徽慢慢的走回屋子,看见阿珠正忧愁的看着自己,知道自己的情绪已经影响到了阿珠了。于是笑着上前,伸手抚上阿珠的脸蛋。
“阿珠,我们回房歇息吧。”李徽道。
阿珠用脸蛋贴着李徽的手掌轻轻的蹭了蹭,静静的看着李徽道:“公子不要担忧,不管什么难事,都会渡过去的。没什么事能难得倒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