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皱眉道:“你怎敢肯定我们一定会赶在他们前面?”
李徽沉声道:“谢兄,我不能肯定。所以我们现在不能浪费时间,必须马上动身。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将军山西坡。这样我们便可以尽快翻越山坡,抵达东坡山道,然后沿着山道撤离。”
谢玄缓缓道:“可是贤弟,万一我们没抢过呢?万一我们被他们抢了先呢?况且,即便我们抢上了山道,我们的马匹是无法翻山的,只能步行。他们骑兵追赶,一样可以将我们追上。到那时,我们还不是无法全身而退?”
李徽点头道:“谢兄说的这些都是值得担心的,也是必须要考虑的。但我只想说,请四叔和谢兄信我。与其在此考虑种种可能性,不如抓紧时间行动。而且,我留有人手在山道上,他们会为我们争取到时间的。”
谢玄惊愕道:“当真?”
李徽道:“周兄和我的其他护卫在来时半路上离开了,便是在山道险峻处扼守,以防万一。”
谢玄惊讶道:“原来……原来你早就已经预测到此行不测?做了准备?”
李徽苦笑道:“我并没有未下先知的本事,早知有不测,我怎会不拦着四叔?我只是不希望被断了后路罢了。我见那山道蜿蜒崎岖,临时和周兄商议,让他带人留守山道,以防不测。桓温当真生出杀意,我们连大营都出不了,他们也是没用的。但我想,桓温即便想要对四叔不利,也不会在军营之中动手,路途之中捣鬼的可能性更大。所以让周兄带人在山道上林子里,便可洞悉其阴谋。不发生最坏的情形便罢,一旦有可疑迹象,便可派上用场。仅此而已。我也没想到,此刻居然误打误撞派上了用场。”
谢玄恍然,李徽说的意思是,出了桓温大营,在路途之中被人袭击的话,桓温也有推脱的理由。在谈崩了情形下,桓温最有可能的动手方式便是派人路上伏击。所以李徽便让周澈等人在山道上猫着。
“贤弟想的真周到啊,愚兄真是蠢材,之前还以为那些人是害怕而逃走呢。还曾对周兄生出了些鄙夷,回头定要磕头谢罪。但是,他们人手只有百余人,如何挡的住?”谢玄道。
李徽苦笑道:“谢兄,你们要的同意的话,我建议我们即刻动身。有什么疑问,路上再解释。”
谢玄点头,看向谢安道:“四叔定夺吧。”
谢安呵呵笑道:“你二人考虑如此周祥,老夫甚为欣慰。便依李徽所言行事吧。”
谢玄当即下令,众人纷纷爬起身来。先是派出两队骑兵侦查周围,确定无虞之后,所有人从滩涂苇荡里出来,踏上了大雪茫茫的旷野之地。
天色才微微透亮,旷野之中一片混沌茫茫。野地里被大雪覆盖,寒冷强劲的北风一阵阵侧吹来,吹起漫天雪雾,百余步外便无法见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