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冷笑道:“什么叫背地里盯着你?本官是明着盯着你才是。怎地?本官没这个职权么?我给你算算罚金,以前的倒也罢了,本官上任这四个多月,你一共迟到了两个月零十三天。无故不来衙署二十天。加在一起,共计九十三天。其中旷工算三倍,那便是一百四十三天。每日罚金一万,你需交罚金一百四十三万钱。吴通之,认罚吧。”
吴通之目瞪口呆,叫道:“你这是讹诈我是么?一百二十三万?你怎不去抢?”
李徽微笑道:“不认罚是么?那更好办了,本官已经写好了给吏部的行文,你这样懒散废弛,尸位素餐的官员,我丹阳郡可养不起你这尊佛。本官请吏部给我配个新郡丞便是。吴通之,交回郡丞印绶,脱下官服官帽,你可以走了。昨日我才去见了郡尹王公和吏部尚书谢公,他们已经亲口承诺了,郡中官员,但我有觉得不合适的,一律撤换。所以你不必担心我拿不掉你的官职。你不是喜欢躺在家里过舒坦日子么?以后你可以天天不用来衙署了,你可以找个竹林吹笛子喝酒去。”
吴通之惊愕不已,心中极为愤怒。但他却也知道李徽的身后可是站着谢安王坦之等人的。此人和谢玄是结义兄弟,背靠谢家,所以才能青云直上。否则凭他怎能得到丹阳内史之职?
王坦之那日也说了,李徽的命令便是他的命令。那说明是全力支持他的。自己这郡丞的官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他海陵吴氏可不算什么大族,能得到这个官职可废了很大的气力。绝不能就这么丢了。
“吴通之,想好了没有?认罚还是去当你的闲云野鹤去?”李徽冷声问道。
吴通之心中怒骂,脸上却堆起笑容来道:“认罚,认罚。下官开个玩笑罢了。下官身为丹阳丞,当以身作则。下官之前散漫了些,确实不像话。李内史点醒了下官。下官理当受罚。一百四十三万钱,就当是……就当是买个教训。”
李徽呵呵笑道:“这才对嘛。吴郡丞家私丰厚,在乎这一百来万钱么?命随从回去取吧。交了罚钱,一笔勾销。以后吴郡丞还可以迟到,还可以旷工。按时交钱便是了。衙署里也不多你一个人。呵呵呵。”
吴通之心中恨恨,却只能赔笑,吩咐随从回家去取罚金。
周围众官员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尽皆嘀咕起来。李内史之前一团和气,和众人称兄道弟。那吴通之为郡丞,和杨凯之等人同为李内史左膀右臂,关系亲密之极。谁能想到他忽然翻脸不认人。一张口便罚了一百四十多万钱,当真毫不留情,无耻之极。
而且,李内史居然还记了账,旷工迟到都记得清清楚楚。在座的几乎都有过旷工迟到的记录,不知道会不会一个个的罚钱。其实若当真只是罚钱,倒也罢了。就怕还有别的花样。今日这情势,似乎有些不妙。
吴通之被罚,郡尉马凉看在眼里。他倒是见机的很,见到李徽目光转向自己,忙主动拱手道:“卑职惭愧,也有怠慢公务之时。卑职认罚便是。但有一点,卑职绝非不遵李内史之命。卑职对李内史尊敬之极,实在是因为宿醉未醒。家中混账也没有叫醒卑职。卑职回去后定重重责骂他们。”
李徽呵呵笑了起来,看着马凉道:“马凉,你便不用罚了。虽然你旷工迟到的次数也不少,但本官没打算罚你。”
马凉心中一喜。笑道:“多谢李内史开恩。”
吴通之心中恼怒之极,差点开口大呼不公。但想到这有牵扯马凉之嫌,今后怕是难以共处,于是便忍住了。
众官员闻言也纷纷想:“原来内史大人倒也不是个个都罚,看来是吴郡丞得罪他了,这只是针对他的。李内史倒也随意的很。”
然而,却听李徽说道:“马凉,你也不用谢我,我不罚你,可不是包庇你。而是因为你无可救药。你贪赃枉法,渎职徇私,已经犯了大罪。罚你钱已经没有必要了,因为你要被革职拿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