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愣了片刻,苦笑着心想:闹了半天,原来张彤云不喜欢自己,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李徽啊李徽,你真是想多了,还以为这段时间以来和张彤云之间已经有了不言自明的情愫,以为她喜欢自己。没想到其实是会错了意了。一时间,心里郁塞难当,心情大坏。
心里一时自怨自艾,想着自己寒门小族,居然还想着娶张彤云。吴兴张氏虽非豪族,但也非普通人家。不说和顾家的关系,光是张玄这样的大晋知名名士,他的妹妹才貌俱佳,那也是肯定要嫁入豪门的。自己这可真是想屁吃了。
一时又心中傲气翻涌,心想: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们看不起我,我还不稀罕呢。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也不必死气白咧的纠缠了。
但一时又觉得此事甚为怪异。明明自己在张彤云的言行举止和日常相处之中感受到了她的情意,两人其实就差戳破这层窗户纸了。为何她却表现的如此犹豫和疏远?这完全说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想了许久,李徽理不出头绪来。但眼前张彤云其实已经拒绝了自己了,倒也不必纠缠。虽然心中颇为遗憾和困惑,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死缠烂打没脸没皮的事李徽是不做的。
李徽站起身来。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张彤云抬起头来,像个受惊的小兔子看着李徽。
“你……你要走了么?”
李徽微笑拱手道:“是啊,彤云小姐,我该回去了。明日既然不能送你,那便就此别过了。祝你一路顺风,雪后路滑,又很遥远,徐徐而归,不必着急。不过有谢府卫士护送,健马拉车,当可放心。”
张彤云眼神中有些慌张,动了动嘴唇似乎要挽留,但终究什么挽留的话都没说出来。
只低着头向李徽行礼,轻声说了句:“多谢!”
李徽点头,将披风披上,再看了张彤云一眼,转身出门离开。
张彤云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着李徽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之间的大雪之中,回过身来扑倒在桌案上哭泣起来。
……
雪后的清晨,空气寒冷无比。天空中阴云密布,一如张彤云的心情。
清早起床之后,张彤云便去向谢道韫辞行。谢道韫看着她的眼睛红肿,笑问道:“你昨晚做贼去了么?怎地眼睛红肿,眼眶也发黑?”
张彤云勉强一笑道:“没什么,只是睡不着。”
谢道韫淡淡的看了张彤云一眼,眼神似乎看透了一切。
巳时时分,所有行李都装车完毕,谢道韫送张彤云来到府门之前,三辆大车已经在府门前整装待发。此次五名谢府护卫跟随护卫,还有一名婢女随行侍奉。路上吃的用的穿的都准备的妥妥当当的。谢道韫还送了许多礼物,都在其中一辆大车上。
张彤云本来强忍着,但临上车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扑在谢道韫怀里哭了起来。
“道蕴姐姐,我……我……真的不想走。”
谢道韫轻抚张彤云的后背,柔声道:“这又哭什么?过了年,春暖之时你再来便是了,我命人去接你来便是了。又不是生死离别。”
张彤云抽噎不住,呜咽道:“就怕我来不了了。”
谢道韫笑道:“傻话,不是说,那个顾昌已经成亲了么?难道还会纠缠你不成?你阿兄难道还会让你禁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