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
“……你们这些人,别瞎折腾了好么?人李县令是高升,听说要调往京城去为官。咱们难道要挡了他的路?那岂不是更没人性?李县令为了居巢百姓做了那么多事,你们还要挡了人家升官的道?你们为了自己便可以这么做么?真是服了你们这些人。岂有此理,你们也太自私了吧。”
“……”
“是啊,咱们这不是挡了李县令的道么?咱们不能这么做,那也太没良心了。不能这么干。李县令高升,我们该替他高兴才是。”
“可是我们怎么办啊。万一李县令一走,大族将田亩收回去,再来个县令不顶事的,我们怎么办?”
“那也没法子。总不能叫人家一辈子在这里当县令吧?还有,李县令为了大伙儿的粮食,跟桓太守都闹翻了,上次死了那么多人,有人刺杀李县令。居巢县他还能待么?迟早要出事。你们不会希望看到李县令死在居巢县吧?”
“哎呦,这倒是真的。有人要害李县令啊,李县令走了是好事啊。”
“所以,我们不但不能阻拦,反而要欢送才是。至于李县令离开之后,我居巢县的事情,我相信李县令不会不管的,定会安排好的。”
“……”
郑记茶馆的议论只是冰山一角,很快整个县城的大街小巷都开始议论此事。人们不顾天气寒冷,来到街头巷陌之中聚拢议论。担心者有之,惋惜者有之,为李徽高兴的更多,当然也有庆幸李徽离开的。
仅仅不到两个时辰,在李徽亲自将送信之人送出县衙的时候,整个居巢县都已经像是一锅沸水一般沸腾起来了。大街小巷,所有人谈论的都是李县令要离开的消息。
……
消息是准确的,前来的是大晋尚书省吏部部吏,送来的正是一份吏部调令。调令上要求李徽于年底之前交接居巢县事务,前往京城任职。不过具体的官职倒是没说清楚,也无所谓升职或者降职之说。
李徽没想到,这份调任的命令来的如此之快。虽然自己已经从谢玄的言语中有了预感,但没想到只过了半个月,这份调令便已经送达。
若说心情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那意味着王谢大族终于决定对自己进行庇护,自己不必在居巢县担心随时可能到来的报复。那意味着终于可以走上一条自己想要走的路,来到历史正确的轨道上来,不必选择同逆流为伍。
……
城中百姓的反应,李徽很快便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知道百姓们心里想着什么,他们担心着什么。但是李徽无法为他们停留,在这里,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甚至几乎数次搭上性命。
或许李徽无法对任何人说出问心无愧四个字,但对于居巢县百姓,李徽可以说出这四个字。自己尽到了职责,但不能被困在这里,自己当然要去追寻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