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来问刘之野的警卫员小张。
小张说:“胡副连长,我跟你实说吧,你不要去忙这事。
我们刚来,你可能还不知道首长的脾气。
来时他一再嘱咐我们,连队吃什么,他吃什么。
你要是另搞,首长会生气的。”
“看你说的,别说首长从大老远的地方来,应该招待招待,就是战士的亲属来队,我们还要炒几个菜表示表示呢。”胡副连长解释着。
“那个和这个不一样,那是为了让家属们感到部队的温暖,而咱们内部就没有这个。”
胡副连长沉吟一会儿,仍是不死心:“小张,我们决不会给首长添麻烦,只不过加……”
小张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说:“胡副连长,临下连队之前,首长给我们约法三章,一不准加岗,二不准加菜,三不准打乱连队正常工作秩序。
我们向他表示过一定完成任务。你要支持我们工作才是啊。”
胡副连长见小张讲的如此恳切,也就不再坚持了。
午饭时刻,这个连队所在团的团长赶来了。
小张从神情上判断出,赵团长是来检查连队对军区首长如何招待的。
可是,刘之野等军区领导照常跟战士们吃一样的饭菜,食堂里充满了暖融融的气氛。
忽然,一阵冷风带着海边的盐卤味,从一扇破了的窗户里灌进来。
被冷风一吹,吴副政委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刘之野见状放下饭碗,走到窗子跟前,仔细查看了破损情况,又问:“这窗坏了多久了?”
胡副连长回答说:“已有好几个月了,因为一直忙着抓训练,没顾上修。”
刘之野一听,这窗户坏了好几个月了,竟然都没有修缮,他的眉头就是一皱。
见首长脸色不好,赵团长的脸上则讪讪的,忙说:“首长,我要向您检讨,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到位,没有检查到。”
刘之野那英俊脸上的两道浓黑剑眉飞扬起,他严肃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看,要是风雪天风往里面刮,雨雪往里面扫,战士们能吃好坂吗?
咱们不论哪一级干部,不但要向上级负责,更要对下级负责,对下级关心。”
接着,他转过头来对赵团长说:“咱们说到做到,你去找人来把窗户修理好,一定把玻璃安上去。”
“是。”赵团长觉得在领导面前失了分,心里懊恼不已,他立即走出饭堂,派人去找修理工了。
看到守备部队的条件比较差,刘之野决定不再走马观花,他要多留一天,好好了解一下基层情况。
第二天的傍晚,外出的战士们都陆续归队了,连队例行召开班务会。
刘之野特意来到一排二班参加班务会。
二班长平时管理方法比较简单,他见首长来到自己的班参加班务会,便先问首长有什么指示。
刘之野却风趣地说:“开班务会,你们自然唱主角,我只是带双耳朵来,听听你们发言。”
不知是二班长误会了刘之野的意思,还是他主观想把班务会的发言水平提得高一些,便先发了言。
这位二班先讲了开班务会的目的和内容,接着又引导发言,一气讲了三十多分钟。
后面,战士们三言两语还未讲上一遍,二班长又插进来接着讲,整个晚上的班务会时间,几乎被二他一个人占用了。
但是,刘之野既没有打断他的话语,也没有责备他,而是等他讲完后,才问二班长参加班务会的同志是不是全班的人数。
谁知,这一问不要紧,只见从墙角双人铺顶上的蚊帐里伸出个娃娃般的脸,嫩声细气地说:“首长,我是二班的病号,我在‘垂帘听政’。”
战士们都笑了。
二班长没好气地朝小战士瞪了一眼,说:“这是军区首长,你别嘻嘻哈哈的,讲话严肃点。”
刘之野笑着拉拉三班长说:“没关系,不是在队列中和正规场合,回答问题可以随便活泼一些。”
尽管这样说,那小战士还是缩回头去了。
刘之野站起身,转到小战士床前,详细询问了他的病情和生活情况,使这个战士受到很大安慰。
随后,刘之野把二班长叫出了宿舍,边走边谈,在营房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来。
暮色中,刘之野的话语如同溪水,叮叮咚咚地敲击着二班长的心田:“开班务会,你发言的积极性是好的,缺点是自己说得太多。
班务会是我们人民军队几十年来形成的好传统。
目的是让全班的同志都说说话,谈谈思想,便于我们从中发现问题,有针对性地开展思想工作。”
“啊,开班务会的意义有这样大?”二班长自言自语地说。
“是呀,这不是单纯为了开会而开会,而是我军民主作风的体现,是与防止事故发生、巩固部队有直接联系的。”
说到后面,刘之野拍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我们初次打交道,啰啰嗦嗦说了这么一大篇,你不会讨厌我们这些老家伙吧,啊?”
“首长,我们巴不得您多讲一些这方面的道理呢。”
夜,越来越深。
刘之野却耐心地跟二班长说了很多基层带兵经验,让他受益匪浅。
军区领导们第二天走,让刘之野欣慰的是基层官兵们过年物资保障比以往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