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缓过气来,他把头一低,吐出一大口酽痰巴在地上,随之自怨自艾地说,唉,活着么意思哦!杨桂英则麻利走过去把门窗都关清,但是屋里还是暗涌着逼人的寒气。
第二天,天空飘起雪花,小河镇街道狗家匹头铺柜台前站着一个脸蛋冻得鲜红的姑娘,目光瞅着货架上摆的一列青布,头发渐已斑白的田香正在铺子里当班,她望着那姑娘一只手在腰间衣袋里直抠,半天也没有抠出什么,却能听到轻微的钱币撞击声,便问道,姑娘,你想买啥?
我想撕几匹青布给我父亲做一件棉袄。那姑娘一副磨磨蹭蹭的样子,说话声音细小,像蚊子叫。
你有多少钱?田香问。
才三吊钱。那姑娘答。
三吊钱要撕一个大人做一件棉袄的布匹不够,你回去吧!叫你父亲或你母亲来撕布。你家大人也真是糊涂,只给三吊钱你。田香数落着,还乜斜着看她。
那姑娘的红唇蠕动了一下,像要说什么,却没有说,转身走出铺面的大门。大门外是一条幽深的青石板街,雪花纷纷扬扬的,都快要把它落白了。
那姑娘走在石板街上,却没有戴伞具,她一头乌黑的发丝被寒风吹得一飘一飘的,雪花落在上面,像白色的蝴蝶歇在上面,看上去还挺美的。
那种冷色的美没有人去欣赏,坐在柜台里的田香瞅着她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那姑娘的家人也真傻,落雪的天出门,也不叫孩子戴一把伞。
真是天冷懒屎懒尿多,田香想去后面的茅厕方便,却没有人看铺子,正欲朝铺子右边过道叫喊里面的公公出来看守一下。�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