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溪倒是真的想笑,毕竟人逢喜事精神爽。
但她忍住了。
万一岑浮舟这厮一身反骨,就看不惯她过得舒心,使了计策不用去柔然了,她岂不是又得成亲。
所以她装模作样:“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近来又不曾有什么大喜事,有什么可笑的。”
岑浮舟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暂且不用跟我成亲,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吗?”
他问这话时,眸中似乎还带了些许期冀。
若是她说一句不高兴,便是抗旨他也要把婚事办了。
只可惜,李青溪的回答并不是他想要的。
“只不过是暂时推迟婚事而已,又不是取消,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这话她倒是说的十分诚恳。
岑浮舟五指紧了紧,没吭声。
毕竟这婚事从头至尾,都是他强求来的。
考虑到他即将出京,这事儿又是她推波助澜才成的,李青溪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些好话。
“柔然天寒地冻,以往有使臣去了便受凉生病的,路上小心保暖。”
她想了想,又道:“我听闻柔然王室并不相和,他们民风彪悍,大多数时候都是靠武力值取胜,一言不合就会动手。”
“旁人如果同你使心眼子,那倒还不需要担心,毕竟你足够阴险狡诈,他们不是你的对手,但若是打起来了,还是要注意着些自身安全。”
岑浮舟的眸光瞬间便亮起来了,直勾勾地盯着她。
青溪这是在关心他吧?
一定是的。
他更不想离开京都了,且自发屏蔽了李青溪那句“你阴险狡诈”。
但圣旨一下,公告天下,他没法推拒。
这么一想,岑浮舟就更想掐死永宁了。
听着李青溪态度难得温和地说话,他到底是忍不住,忽而抓住了她的手,把人往怀里带。
李青溪猝不及防,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坐在他腿上了。
她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下意识挣扎,却被人牢牢桎梏,脱离不了。
“马上要离京了,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李青溪劝了自己一会儿,才没把那一壶温热的茶水,砸他脸上。
算了。
反正他马上就走了。
忍一忍。
好在这回的岑浮舟,还算规矩,只是抱着她,没做什么其他过分行为,虽然时间久了点,但最终还是放开了手。
这回倒不用岑浮舟提要求,李青溪自发送他到门口:“一路顺风,平安归京。”
她嘴上这么说,心中却不是这般想。
最好是陛下能让他常驻柔然,再出于补偿给他在柔然娶个妻子,这样自己就可以解除婚约了。
岑浮舟亦是知道,她说的并非心里话。
但能有这般表面功夫,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等柔然送亲回来,他一定要立刻马上,把婚事办了。
待到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柔然王子携永宁公主,以及十几个送亲使臣,一道归去柔然。
城门口整队之际,赵瑾瑜高骑马上,看向一侧面无表情的岑浮舟,脸上的笑容难得灿烂。
“岑世子。”
他驱马上前:“为了和亲之事,你推迟自己的婚仪,实乃大义呀。”
岑浮舟抬眸,目光冷暗地盯着他。
这世上之事,说起来也糟心的很。
不久之前,他还在夹枪带棒的嘲讽赵瑾瑜,却不想今日同他们一起上路了。
不过他并非是那种,被嘲讽还毫无还嘴之力的人,便假作黯然神伤地模样。
“赵小将军说笑了,不妨同将军说句心里话,婚仪在即,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来送亲。”
顿了顿,他叹口气:“昨日我为此事去李家赔罪,青溪生了好大的气,还十分委屈,泪水都打湿了我胸前的衣裳。”
“好在她深明大义,到底舍不得不与我计较,再三叮嘱,让我一定要尽快归来,最终亲自送我出门,得此良人,在下此生无憾。”
倘若是李青溪本人在这,只会说一句话反驳他:你简直胡言乱语,我何时那般作态了?
但她不在。
而赵瑾瑜又不知其中内情,所以岑浮舟张口就来。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口,赵瑾瑜脸上的笑便淡了下去。
何种姿态,泪水能沾满胸前衣襟,不言而喻。
姓岑的就是在炫耀,并嘲讽他。
姜文轩从旁听着,也不觉黯然。
好在他尚且有自知之明,始终觉得惦念他人未婚妻,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也没有上前出言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