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低下眼,咬着牙,
“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只有你弟弟,还有点可能。我,你,你姐姐,在这个世道,都只配跪着!”
她吼完,又嚷嚷起来,
“打铁的,还不过来。磨磨唧唧的像什么话!”
“不用喊了。他涉嫌意图伤害他人,因不配合调查并有袭警举动,已被警员控制。”
宽阔的黑伞在大雨中创造出一片不受污染的区域。她缓步而来。
用手杖拨开呆愣的玛丽安母亲,她对瘫软的玛丽安道——
“站起来。”
柯根稍微倾斜雨伞,挡住暴雨,站在玛丽安前面,口吻平静,
“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但你必须自己站起来。”
“只有靠自己,才能跨过从出生起,所有人不遗余力给你设下的陷阱。”
“唉?您是……”
玛丽安母亲慌张看着柯根通体光滑 ,质感不俗的手杖,又紧张询问玛丽安,
“玛丽安,这,这是你的朋友吗?你这孩子……”
她故作嗔怪:“你怎么不跟妈妈说……”
玛丽安没有理她,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柯根满意点头,伸手搀扶起玛丽安。
路过不知所措,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的玛丽安母亲,柯根注意到她的衣服湿透了,人在微微发抖。
于是柯根递出了一把伞——
“这么大的雨,没有伞可不行。”
柯根朝欣喜的她接着说,
“请注意身体,法院传票过几天到。”
怜悯与正义,并不冲突。
将呆若木鸡的母亲抛至身后,玛丽安靠在柯根肩上,虚弱道:“我们去哪?是去克里斯蒂娜那边吗……”
“克里斯蒂娜那边有爱丽丝小姐,你放心去医院。”
柯根条理清晰,
“那些袭击者正在拒捕,和警方对峙中。为了阻止今夜不该出现的死亡,我需要过去看看。”
“嗯。”
玛丽安应了声,困倦闭上眼。
是幻觉吗?
玛丽安又看到年轻的妈妈站在路边,吃力地单手抱着年幼的她,手里牵着瘦弱的姐姐。
妈妈站在东区街口,目送玛丽安远去:“玛丽安长大了啊……也好,离开家,跟着正确的人,比跟着妈妈要好。”
年轻的妈妈落寞低下头:“如果当年,妈妈也能遇到好心的人就好了。玛丽安,你比我幸运。请上帝保佑我的女儿,一直幸运下去吧。”
暴雨中,柯根问:“小姐,你在难过什么?”
玛丽安便低低讲给她听,讲年轻的妈妈是怎么变成年老的母亲的。
“听得我也难过起来了。”
柯根慢慢道,
“我难过…在我看不到的角落,有太多不够幸运的人了。”
……
送玛丽安去完医院,柯根第一时间赶赴爱丽丝那边。
暴雨仍然没有停下,团结在一起的黑皮男人们,面上是视死如归的疯狂。
警方的包围圈逐渐收紧,一场血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