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败仗还历历在目,陆尘一闭眼便能看见江暮渊挡在他身前替他挡箭的模样,还有江家军的几百名惨死在流矢下的弟兄。
“将军,当时那个节骨眼上,谁会想到那群蛮子还能有余力反击的,陆副将也只是想……”
“想什么?你们都是征战沙场多年的人了,这么明显的圈套还看不出来?穷寇莫追的道理还要本将军教你们不成?”
“将军,”陆尘舔了舔干裂的唇瓣,从怀里取出了一样被细绢包裹住的物件儿,他说道:
“将军,末将死不足惜,此物是军师大战前交给末将的,援军迟迟不到,那队人马混在蛮子中间偷袭我们,末将追上去也是想探个清楚,如今此物交予您,是非曲折您自有判定,末将带队私自脱离军队,甘愿领罚。”
祝大吉将他手中的物件接过去递给江亦白,凑在他旁边细看,顿时大惊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将军!这、这不是……”
若说江亦白此前还有什么疑惑,在如今看见此物之后,心中那个不可置信的想法也已经被证实了,他握着手中的细绢,眼中蕴着一种看不清的情绪,指节亦因他的用力而发出了“咔咔”细响。
大帐里跟进来的人脸上的神情各异,一时安静得只剩下炭盆里烧得通红的炭火发出的“噼啪”声。
良久,江亦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军师还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陆尘低着头,缓缓回想江暮渊之前所说的话,自责的情绪涌上心头将他淹没,九尺男儿眼中洇出了泪水:“军师说……这几日苦水风大,咱们地处位置易守难攻,不可轻易撤兵或拔营,一切……一切等将军凯旋再说。”
都怪他,若非他没有将舆图随身带着,让贼人有可乘之机偷走舆图,若非他硬要抗命去追那群行踪诡异的人,又怎么会害得跟着他一起追出来的军师身受重伤?陆尘现在只恨自己无能,没能早些将那群狼心狗肺的通敌奸人揪出来,如今害得江家军的弟兄们折损过半,他难辞其咎!
那些贼人让他们军中上百精锐殒命于此,还将自己的亲兄弟重伤,若说恨,没人比江亦白更恨。陆尘是镇南世子作为顾家军将领送给江亦白的得力干将,镇南世子信任他,所以江亦白也信任他,如今这种场面是谁都不愿看到的,江亦白按捺下心中的滔天恨意,对陆尘道:“功过不可相抵,如今士气锐减,本将罚你军棍三十棍,待你伤好立马执行,陆尘,你可认?”
陆尘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听见江亦白这话猛地抬头,面上尽是愕然,还是祝大吉暗暗拽了他一把,陆尘才捂着伤口半跪道:“末将认罚!”
“将军,末将这事做得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