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宽的过道上,堆放着装着鸡鸭的笼子,还有各种大件行李,站着没买到坐票的乘客。

如此嘈杂的环境,复杂的路况,让张曙光和陈素花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

“麻烦让一让,谢谢。”

“这是谁的笼子?麻烦挪一挪,我借过一下。”

……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张曙光对挡道的乘客都很客气。

大家也都很配合,挪开的同时,都会报以歉意的微笑。

一直走到陈素花的座位旁,也没遇到不长眼的人。

“同志,你们坐的是我的位置。”

陈素花和孩子的座位上,坐着几三个年轻人。

里面坐着的两个人倒是没说什么,虽然有些不舍,可还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等一下,慌什么?”

靠过道坐着一个流里流气的平头青年,大咧咧的坐在那里,斜着眼看了看陈素花和张曙光。

“座位谁坐下就是谁的,你轻飘飘的一句话,我们就得起来,凭什么呀?”

昨天下午他们上的车,已经站了二十个小时了,好不容易找到座位,再加上让他们起来的,是一个妇女带着几个孩子,他就想赖着不起来。

“同志,这真的是我们的座位,你看这是我们的车票,车票上有座位。

还有对面坐着的同志,都可以为我们作证,我带闺女上厕所的时候,这位大姐还帮我看过孩子呢!”

陈素花掏出自己的车票,伸到年轻人面前。

“同志,这一排座位,确实是这个大妹子的,这一路一直都是她带着孩子坐在这,我可以为她证明。”

对面坐着一个很面善的大姐,也帮着陈素花证明。

“别给我看这个,你的火车票跟我没关系,我就知道我也花钱买了票,凭什么没有我的座位啊?今天这个座位,我还非坐不可了。

还有你,我坐的又不是你的座位,和你有什么关系?操好自己的心就行了,没听说过祸从口出这句话吗?”

站了一天一夜,郝建仁的腿都开始浮肿了,现在好不容易捞到一个座位,他是真不想起来。

张曙光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没想到六十年代就已经有霸座的了。

“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没有道德啊?谁让你买票买的晚?没有座位你可以选择再等一天,抢别人的算怎么回事?”

“就是,长得人模狗样的,你说你怎么就不干人事啊?”

“我看到你们好几次了,谁起来打水或者是上厕所,你们就赶紧坐下,等人家来了就会把你们赶走。

现在看人家一个女同志带着孩子,你就坐着不起来了,还不是看人家好欺负。”

……

郝建仁死皮赖脸的表现,很快就惹了众怒,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他说了个没脸。

“我们是支援边疆建设的知识青年,响应国家号召,投身最艰苦的地方。

你们就不能有点觉悟,就不能有一点牺牲精神吗?

你们都坐这么久了,我们坐一会又怎么了?”

郝建仁大声的反驳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