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与王夫人得知此事,本不欲答应。这几日王熙凤的颓丧之气,她们自是瞧在眼里,心中暗自揣测,想着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莫不是生了病?
可王熙凤听闻,却一口应承下来,只是那声音,不似往常般清脆响亮、斗志昂扬,反倒透着一股悲戗之意。
宁府大殡当日,府门大开,白幡飘扬,哀乐阵阵。各府勋贵人家纷纷遣人前来吊唁,一时间,宁府门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却又透着一股子压抑的哀伤。北静王水溶,身着一袭墨色锦袍,头戴玉冠,气质清华,风姿绰约,照例前来。他的出现,引得众人侧目,却又无人敢轻易靠近。
一番寒暄过后,水溶在人群中瞧见了宝玉,那衔玉而生的公子哥儿,生得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富贵盈身,自有一番风流姿态。水溶心中一动,便上前与宝玉恳谈起来,二人相谈甚欢。
而谢鳞,作为贾琏的好兄弟,亦是一身华服,器宇轩昂地现身。他可不是来单纯祭丧的,身边围聚着一群年龄相仿的勋贵子弟,皆是京城中有名有姓的公子哥,众人聚在一处,自成一方天地,引得旁人不时投来艳羡目光。
他们瞧着北静王与贾家众人交谈,私下里也议论开了。
“蓉哥儿倒是不幸极了,我听我家那位说,蓉哥儿媳妇是位天仙般的人物,媚眼如丝,女子见了也有倾慕的心思。”一位公子哥摇着扇子,一脸惋惜地说道。
“说来今年是不是风水不太好,年初是临安伯府的那位老夫人享年而终,再近些缮国公府的太夫人病逝,石光珠今日因此没来。”另一位接话道,面上满是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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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老夫人算是喜丧了,老大人才退下来多久,我瞧着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众人纷纷点头,叹息声此起彼伏。
“石老爷子一去,缮国公府可就剩石光珠撑门面了,听说石老爷子预备把他送到步军营里去,到辽东走一遭,炼出一块真金来,他也好咽气闭眼,去见石家的列祖列宗。”
“老爷子能狠下心?石府孙辈里面可就这么一位才能出众的,万一折了,缮国公府可就救不回来了。”有人质疑道,眼中满是担忧。
“不狠心能怎么办?宁荣府有琏二,镇国公府有牛承业,修国公府的侯景熙当年也是俏面书生,何时干过土建的营生,如今不还是被逼着去了梁房口,整日灰头土脸的,听说手下出了几回错,被陈伯父斥责了多少次了,不还是忍气干下去?要不然他家的家业我看不一定轮得到他,他弟弟侯景筠也是个心眼子多的,贼能算计人。”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这京城勋贵圈的风云变幻都道尽了。
“说的对,八公中的另外三家也有出众的,大家不都卯着劲等辽东吗。”
谢鳞站在一旁,静静听着众人议论,并未插嘴。忽然,他眼角余光瞥见陆预同贾琮站在角落里交谈,便抬手招手,示意二人过来。周边几个公子哥瞧见,识趣地住了嘴。待陆预和贾琮走近,众人面上又泛起促狭的笑意,纷纷打趣起来。
“预哥儿,怎么样,你家那位你能治的服吗?”
“琮哥儿也回来了,怎么通州的粮仓待的舒服吗?有没有吃撑呀。”
陆预常年在外闯荡,早磨去了一层青涩,面对众人调侃,不过微微一笑,神色坦然。而贾琮,到底年轻脸皮薄,被众人这般打趣,一张脸涨得通红,恨不能把头往地下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