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卿静静地站立着,他那深邃的目光缓缓地飘向了外边。
此刻,地下室里一片静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而沉闷的气息,宛如厚重的阴霾笼罩在每个人的心间,甚至让人感觉连时间都被这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拖拽住,变得异常缓慢,几乎停滞不前。
在这间并不算宽敞的房间内,空间却显得格外拥挤不堪。
只见几个手下如同众星捧月般围站在裴少卿的身旁,他们的脸庞上清晰地写满了焦急和不满之情。
其中一名手下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情绪,愤愤不平地抱怨道:“真是岂有此理!平日里咱们给他们的好处难道还少吗?怎么到了这最为关键、急需他们出手相助的时刻,一个个竟然全都不见踪影?”
这名手下的话语中不仅夹杂着丝丝难以抑制的愤怒,更透露出一种深深的被背叛后的失落之感。
要知道,一直以来,他们对待那些所谓的“朋友”可谓是尽心尽力,无论是在金钱方面慷慨大方的馈赠,还是在人情世故上来往应酬时的面面俱到,无一不是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然而事到如今,当他们真正陷入困境,面临巨大的难题之时,那些昔日曾接受过无数恩惠的人们却像躲避瘟疫一般,纷纷逃之夭夭,唯恐自己会沾上哪怕一星半点儿的麻烦。
裴少卿听闻此言后,微微扬起头来,嘴角慢慢地勾勒出一道苦涩至极的笑意,笑容宛如深秋寒霜中的残菊,凋零而凄美,蕴含的无奈与辛酸仿佛能溢出来一般沉重。
他紧闭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似乎想要将心中翻涌不息的情绪全都压制下去。
随着这口气被吸入胸腔,他的胸膛也随之微微起伏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已然恢复了些许清明,但依旧难掩眼底深处潜藏着的痛苦之色。
裴少卿轻启双唇,用一种异常平静且淡然的语气缓缓地开口说道:“然而事实却是,傅荆州此人远比我们更具实力。哪怕他对那些人分文不予,只需轻飘飘地下达一道命令,那些人便绝不敢轻易派出援手相助于我们。”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声音虽然不大,语调也是不紧不慢,可每一个字就如同尖锐无比的利刃一般,无情地刺破空气,直直地刺入在场所有人的心窝之中。
众人皆心知肚明,傅荆州这个名字在商界可谓是如雷贯耳、威名赫赫。他犹如掌控风云变幻的神只,只消稍稍动动手指,便能引发一场惊涛骇浪般的商业巨变。
其权势之滔天,影响力之大,绝非普通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尤其是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商海中,傅荆州跺一跺脚,整个业界都会为之震颤三下。
相比之下,他们这些人尽管在北国境内也算是颇有能耐,可以称得上是一方豪杰;但若是放在傅荆州面前,则无疑显得渺小如蝼蚁、卑微似尘埃。
在傅荆州眼里,这些人,平日里,他们也只能依靠着一些微不足道的小聪明以及见不得光的手段,在这浑浊不堪的商海洪流当中苟延残喘罢了。
手下们面面相觑着,彼此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茫然与无措。
这些平日里自以为聪明世故、深谙人情往来之道的人们,此刻却像是迷失在了一片迷雾之中,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他们原本认为,只要在平素多多巴结那些位高权重之人,努力积攒下足够多的人情债,将北国上下所有值得收买的人物统统纳入囊中,那么待到自身遭遇艰难险阻之际,必然会有诸多援手从天而降,助他们化险为夷。
然而此时此刻,残酷的现实无情地击碎了他们心中美好的幻想,让他们清楚地认识到,原来这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他们一厢情愿的痴心妄想而已,
在北国,这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世界当中,唯有强大的实力才是真正的王道所在。
若是自身缺乏过硬的本领和实力作为支撑,那么便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一般,只能任由他人肆意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另一名手下鼓足勇气打破了僵局,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发出的声音也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