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一行,就这样大铺排场,招摇过市,所过之处,无不设宴款待,大礼奉上,而白玉京呢,所有的献媚讨好、阿谀奉承,他照单全收。
故而,不待他抵达荆州,弹劾他的折子已经堆满了昭仁帝的案头,若不是昭仁帝留中不发,严令禁止议论此事,这朝中,怕是早就吵翻天了。
当马车缓缓驶入江陵郡时,白玉京正和衣在卧榻上小憩,一名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侍婢正坐在一旁的木凳上,为他轻打摇扇。
这是白玉京一大癖好,不喜男子近身,所有贴身随侍的人都为女子,且样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即便是与享誉燕京的头牌名伶相比,也不遑多让。
这名侍婢穿一件石榴色交领上衫,外罩扶光色织锦缎直领对襟褙子,下穿石榴色褶裙,腰间系了一条同色宫绦,头发挽成双环髻,倒比寻常富贵人家的女儿还要矜贵三分。
“绯云,”一名穿一身宫绿色坦领襕袍的侍婢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已经进江陵城了,喊世子起身吧。”
绯云随即轻轻压低了身子,柔声轻唤道:“世子殿下,该起身了。”
在白玉京四个贴身随侍的婢女之中,绯云的声线最为柔软,吐气如兰,令闻者如坠云雾,对于有起床气的白玉京而言,是唯一一个可以近身唤他起床的人。
白玉京坐起身子,懒懒地倚靠在玉枕上,任由绿衣侍婢替他擦拭面颊。
“清梨,什么时辰了?”
“回世子,已经亥时了。”清梨放下巾帕,奉上了一盏苍山雪绿,瓷白纤细的手指,配上青碧色的茶盏,愈发显得秀色可餐,“刚煮的的茶,世子您尝尝。”
白玉京接过茶盏,馥郁的茶香扑面而来,清梨最擅茶道制艺,他轻抿一口,淡声问道:“外面有什么动静吗?”
“寿恩伯派了人来接您,从城外迎客亭一直跟到这儿,只是看爷您睡着,就没打扰您。”
“一个四品的伯爷罢了,不值一提,”白玉京撂下茶杯,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眉,“其他的呢,贺停云有传消息吗?”
“星鸾好像收了一只信鸽。”
“让她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