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轮到永德帝跑的时候,陆玄钰心下紧张,但好在永德帝并未出事,纸鸢也飞升到另一个纸鸢的高度。
二人各放着一个纸鸢,因跑动而累喘的永德帝一边喘着气,一边感叹自理政后便许久不曾这般放纵过了。
“皇伯父操劳许久,如今子孙满堂,也该多放松放松,不该再过度劳累了。”
陆玄钰未曾见过永德帝驰骋沙场的模样,但想到曾经意气风发、上阵杀敌不在话下的人如今放个纸鸢都累喘,不免心疼不已。
“钰儿说的不错,是该好好休息了,只是如今还有许多事没有处理好,三洲尚未收复,我于心不敢懈怠啊。”
禁军们离得远,王成又是自己人,永德帝便也说出了心里话。
听到“三洲尚未收复”,陆玄钰便知晓永德帝心里一直惦记着北上收复失地。
“皇伯父勤于政务,已然竭尽全力为国为民,三洲之地丢失已久,如今又与齐和亲——”
不等陆玄钰说完,永德帝便打断她:“那不过缓策,我年少时曾在疆场立下誓言,有生之年势要收复三洲……我想亲征。”
永德帝同陆玄钰说了许多陈年往事,大多是他年少时在边疆的经历,还有同怀仁王待在一起时的趣事,滔滔不绝。
昔日时光终不复,永德帝以往想起这些来都是伤感不已,如今同陆玄钰说起时语气却是轻松平淡的。
“我时常在想,明明我如此勤勉,为何就是不能够令国家彻底安定,那些贪官污吏为何就是杀不尽,绝不了,臣子的狼子野心怎就去不掉。”
“我多想再去边疆看看,想要收复失地,但朝中可谓是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涛汹涌。”
“有时,我甚至想不顾一切,领着军队就北上杀去,将齐人杀个痛快!”
永德帝说最后一句话时,眼中浮现向往,但很快便黯淡下去。
见此,陆玄钰本想劝阻永德帝出塞的话如鲠在喉,难以言语。
“当年你母妃走后,白家人来要接你母妃归乡埋葬,我下了旨意将他们赶走,然后将你母妃同你父王合葬——其实那只不过是对外的罢了,你父王想要同你母妃合葬,你母妃亦是,但她心下也是希望能够魂归故里。”
“最后朕暗地里命白家人接走了二人的棺椁,送进皇陵的只是空棺罢了。”
永德帝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往事缓缓道出,陆玄钰一时怔住。
她没有想到当年的事竟是这样。
“白家主当年说不认你,也是气急了,你日后做出番事业来,再去白家,认祖归宗。”
言罢,陆玄钰不解而问:“为何是认祖归宗?”
她父王是怀仁王,她是皇家之人,祖宗不就是皇家祖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