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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尾,一辆马车支离破碎,无数的雨点如锋利的刀子一样,将已经破碎的马车洞穿出无数小孔。
号称知命以下无敌的王景略,坐在雨中,哭的像个孩子。
亿万雨点能洞穿马车残骸,但落在他身上却是再普通不过的雨点了,冰冰凉凉的。
一个高瘦的老道士从雨中走出来,身上的道袍到处都是肮脏的油垢,眼神猥琐的道:“我花了半天画出来的这道井字符,效果如何?”
王景略哭泣着惨然道:“原来是昊天道南门四位神符师之一,前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老道士蹙眉,道:“其他人死就死了,但你王景略不同,年纪轻轻就已经站在知命境门坎上,我大唐出个年轻天才不容易,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你不要回亲王府了,去前线效力三年赎罪。”
说完,老道士也不管王景略什么反应,转身就走,口中自语道:“清欢这个小妖僧第一次出手,场面就搞得这么大,真是不惑境吗?
以前都不出手,今天却这么干脆……是找到靠山了?书院?夫子?嘿嘿嘿,等消息传出去,肯定很有趣……”
……
临四十七巷老笔斋。
宁缺,清欢,朝小树,一人一碗面条。
清欢探头看了看宁缺碗里,再看看朝小树碗里,很开心。
他跟宁缺碗里有煎蛋,朝小树碗里没有。
朝小树也在看,被如此区别对待让他很不满,敲了敲宁缺的碗提醒。
宁缺差点笑了,连忙让桑桑给他补了个煎蛋。
他们两个在谈论杀人的价钱,清欢的视线却落在桑桑那里。
桑桑在整理宁缺的杀人工具,其中有一把大黑伞,正被桑桑撑开。
伞面很黑,黝黑,深邃的黑,黑的让人心悸。
清欢一边嗦着面条,一边紧紧盯着黑伞,桑桑是个黑丫头,但此刻打着黑伞,却意外的和谐。
清欢仿佛看到桑桑不黑了,在大黑伞的映衬下,变得洁白无比,也光明无比。
这一幕,好像黑暗笼罩着光明,又好像光明背负着黑暗。
清欢表面淡定的嗦着面条,但心脏却在剧烈的跳动着,是害怕?是激动?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知道,但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当初从月轮国逃离,在燕国砍人头时的心境。
在月轮国,他活人无数,却在七念出现后,所有人都背弃了他。
尽管那些事都是他自己心里想做的,也不奢求别人的感恩,但还是让他心里充满了憋屈跟愤怒,恨不得杀尽所有背叛之人。
所以他在燕国砍头砍得无比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