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8月15日,星期日,农历七月十九。
南锣鼓巷95号,前院东厢房老王家。
王胜、王和平兄弟俩又进屋看了看昏睡不醒的老三王援朝。
“大哥,你再给咱老三把把脉呢?”
王胜看了一眼自家二弟,有事时张口大哥,没事时张口王胜。
他很想说,他真的不会把脉!
他今年才刚刚入职首都中医医院。
但懒得跟二弟这个半文盲解释了。
可能刚刚起身有点急,脑瓜子有点晕乎,于是王援朝又慢吞吞的躺下去,他得缓缓。
他甚至无端猜测,二哥去年被赶去农场做临时工,可能就是父母为了自己这个幺儿,腾位置呢。
他双手撑着坐起,就看到床的另一头,还有一个竹制枕头,难道这可怜的小床还不能让他独占?
狭小的房间里再别无他物。
母亲还有两年退休。
刚刚的昏睡,估计就是两世记忆在融合。
二哥初中肄业,在胡同里晃荡了好几年,去年满了18周岁,不得不去楼梓庄农场做临时工,满勤工资——12块。
这不妨碍没见过真人的王援朝跟着二哥一块占口头便宜。
但对外不是这么说的,为避免太过于冒头,对外父亲是42块5,母亲是35块7。王援朝这个暑假自己开锁,刚翻出了父母的秘密。
就不该帮这个胡同串子开病假单!
慑于二弟隐隐散发的武力值,他还是装模作样的搭上了三弟的脉搏。
反正父母朴素的认知里,打大的,总没错。
遗憾的是,上了年纪,还不务正业的二哥,又被父母断了经济来源,很难再跟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也很难再像上学那会可以肆意拍婆子。
王胜起身去做晚饭,王和平一反常态,立马很狗腿的去帮忙。
也就家门口的首都戏剧学校,勉强有几个脸靓条顺嗓子好的姑娘能比一比。
母亲是印刷厂5级印刷工,工资57块零3分。
王援朝迷迷糊糊的两手在枕头旁摸索了半天,两眼才不情愿的睁开,准备亲眼寻找跟他玩捉猫猫的空调遥控器。
但映入眼帘的是暗褐色椽子以及竹篾屋顶,好几处地方的竹席面儿都破了。有些地方拿竹篾补过,甚至有拿布头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