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你为什么会知道站街女的事情。”
成田走进去,站好,电梯门关上。
“毕竟住在这里,不知道才奇怪。”
莉莉把球棒放回私人电梯的角落。
成田环顾四周,发现私人电梯里还有一个不起眼的手提箱。
“那是什么?”
“急救箱。”
“应急药品吗?”
“不是,里面是直升机钥匙,车钥匙、手机、电话卡、护照、公寓钥匙、现金、银行支票、少量的急救药品……私人飞机的呼叫号码,里面的钱,足够从东京逃到纽约,到了纽约以后,公寓钥匙能打开纽约一个3LDK公寓的门,算是安全屋吧,我从来没用过,估计这辈子也没机会用。”
莉莉补充。
“这是德川老爷为我准备的,似乎是他自己的急救箱,他说他年纪大了,发生什么事情也跑不动了,我还年轻,以后要是白泉财团发生什么意外,我不重要,是跑得掉的那个。”
成田没敢再多问。
虽然莉莉很诚实,但是私人电梯肯定也有德川老爷的通讯装置。
财阀老爷的私密事儿,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手提箱,莉莉家里还有一个。
“这里就是我住的公寓。”
莉莉站在一个很宽敞的大门前,回头说:“应该有7LDK吧,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公寓,让你见笑了。”
盯着玄关两侧的花花草草,古董文玩。
成田的记忆不由地回到高一寒假,国际班的大小姐邀请他去海边玩。
也是这么大房子。
在深城,南山蛇口,住在大小姐外公的公寓里。
第一次体验南北巨大温差,南方冬天是那么热的地方,蟑螂特别大还会飞。
第一次吃到丰盛的港式早茶,知道叉烧包这东西。
第一次站在阳台上,隔海看到传说中的港城。
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菲佣,而且是知名大学毕业的菲佣。
第一次办通行证,去港城,参加慈善拍卖会,吃宴会自助餐。
大小姐的外公有一个大书房,里面摆放着老先生和门生故吏的合影。
玻璃柜里是聘书,这是一位加州某知名大学的教授。
回国后是华侨,后来是港商,再后来是参事室退休的资深智囊,据说几十年前开发南山就有老先生一份。
当时进门就看见老先生打牌。
一起打牌的叔叔,后来等成田,投行实习,才知道,都是大南山不简单的大佬。
老先生神采奕奕,耄耋之年,依旧谈笑风生,幽默潇洒。
吴侬软语、京片子、闽南话、港话、英语、法语……自由切换。
问他是哪里人?他说了,老先生就用普通话和他讲。
这可让成田惊为天人,众所周知,这港商啊,老沪人,就爱跟你讲“方言里加洋文”,知识分子尤甚。
比如有人问他明早什么课,他会说某某课的lecture而不是某某课的演讲。
为什么?文献都是查英文,讲话省力气,未必是不尊重你!
但换个角度讲,你听不懂,也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
老先生不一样。
你能听懂普通话,老先生就全程用普通话和你讲,洋话方言努力不说,说了必定要解释一番。
你是港人,喜欢粤语+洋文,甚至喜欢洋文,老先生就洋文授课,再掺两句粤语,给你来个英皇老殖民地风味,比你还大殖子。
你是沪人,专对外地人讲沪话,老先生让你听听什么是地道的解放前老派音系沪话,想听沪城各区的浦东话、苏北话、苏州话、宁波话……各区沪话,也能扯得天花乱坠。
语言是为了交流,是为了让别人听懂,进而交朋友。
你为了省力气,造成交流障碍,也可能根本不想叫人听懂,把朋友变成敌人。
老先生这种,见人说人,见鬼说鬼,让你全程听懂,朋友多多的,敌人少少的,算是真正有礼貌又小心的人。
不给你一丁点儿误会或者不爽的机会!
老先生是宁波帮的老沪人,说起当年战火纷飞,随父母从沪到港,从港到加州,也是曲折多变。
陪同吃茶的女士先生被老先生哄得高高兴兴。
丰神俊朗,要说八九十岁还能泡姑娘,必定是说老先生这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