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感而发,平阴,是那孩子母亲所生之地。那孩子与皇上年少时的倔强极为相似。皇上只需略抬抬手,便可使他不再受您所受之苦。”
皇上不说话,一只手敲打着桌面——他极度不耐烦,却在压抑自己。
凤药噤了声,她不能再多说了,皇上近来脾气越发不容人违拗他的意思。
两人都不说话,房中气氛变得压抑之极,明玉恨不得变成透明的。
过了片刻,皇上暗暗长出口气,突然问,“金玉郎与你成亲后,待你如何?”
凤药答,“很好。他是君子,承诺过的都做到,从未改变。”
“你想让朕为那孩子做什么?他所吃所用所需,朕已都给过了。”
凤药知道“亲情”靠劝是劝不出来的,便直说道,“请皇上为御驷院更名,提个匾额吧。”
“晚些时候吧,朕最近正为河务烦心,没心情赏人墨宝。”
他挥手,让凤药退出书房,凤药拿了食盒要走,皇上又叫了她一声,“凤药!朕明白告诉你,朕不喜欢这个孩子。别再在朕面前提他。”
凤药躬身答应,退出书房半天,听到里头发出沉闷的一声响,似是皇上把一摞书拂倒,落在地上。
她心中一沉,匆匆离开书房。
御驷院中,一个小小身影在灯下,一笔一划写着功课。
烛火将他小小身体拉得很长,他心中期待,总有一天,自己变得优秀,父皇会看到他的。
“咦?姑姑回来了。”李仁看到凤药无声站在门口,跑过去,扑进凤药怀里。
姑姑衣服上带着阳光与花的香气,温馨又安全。
他心中早就把这个严厉又慈爱的女子当做了娘亲。
“父皇答应了吗?”李仁小心翼翼问。
“江南水患连连,许多百姓房屋都冲毁了,你父皇爱民如心,心中焦急,暂时顾不得为你做匾额,姑姑与你一起等一等父皇好不好?”
李仁懂事地点点头,“百姓为重,君为轻,我不要紧。”
凤药用力搂住李仁。
凤药早上从书房出来时,并未注意到书房拐角处不声不响站着个人。
那是头一日惹怒皇上,来给皇上请安赔罪的丽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