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忠半闭着眼,对燕翎方才的顺从感到满意。
他并未把一个小小缎庄与首饰铺子放在心上。
他也没把燕翎结交京师那些官夫人们当成回事,这都是些女人家的小事。
他的心全在如何打败蒙古上。
曹家绝了四房一整门,又将其他子侄调入军中,不能不令他心惊。
武将的身家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他压根也料不到,一个缎庄能给国公府带来祸事。
一直到徐忠呼吸深沉均匀,燕翎翻身坐起,恨意让她无法入眠。
好个常云之,这一口咬得够狠,燕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
回程的路,听着大雨打在车顶发出“哗哗”之音,风虽凉,云之却一身轻松。
她之前穿蝉翼香缎入宫,只是想阴一下燕翎,却没想到贵妃这么给力。
宫宴上骂得燕翎抬不起头。
“僭越”二字,别说金燕翎,徐家也担当不起。
韬晦都来不及,哪里敢这样出头?
当然,她记得凤药说过,斩草要除根。
她也不信金燕翎会因为贵妃这顿嘲讽,能与自己甘休。
“金燕翎,我们走着瞧。”她的喃喃自语淹没在一片雨声中。
“姐姐,我们家中所有银子只有这些,都给了皇上,怎么过日子?”
“咬牙挺过这段时间,新皇可不比先皇,不是好糊弄的。且看吧。”
…………
云之的判断是正确的。
归山到了临时军需处,忙得几乎飞起。
光是往日旧账就带着一干小吏日夜不休查了整十日。
里头的窟窿漏洞令人心惊。
一笔笔银子过账就能少百之一二,听起来不多,但军费惊人,这百分之一二便是个让人惊讶的大数。
军费的漏,加上吃空额,军队活活养出了巨贪大蛀。
归山洋洋洒洒万言折子报上朝廷,所犯条例,该承担的罪责,附带的证据,一条条写得清清楚楚。
皇上不动声色在朝堂上看完,心中又怒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