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凤药对李瑕的了解,容芳任性他倒不会太在意,只要不关乎国家与权利,他是好说话的。
容芳的心病就在于三个字:不甘心!
若徐乾先放手,叫她死了心,也就没这样难过了。
凤药出了未央宫找到分管宫女指派的内务太监,叫他将明玉重新分派到嘉太妃处,未央宫先不指大宫女。
凤药眼下最得圣意,做事自然顺当。
明玉得了指令感动不已,等在宫门口,给凤药磕了三个头,“明玉的命是姑姑给的,以后但有吩咐,明玉无不顺从。”
凤药坦然受了她的礼,只是遗憾错过时机,没救下赤芍。
看着明玉提个小包袱走在红墙黛瓦青砖地的甬道上,身影越来越远。
秋日的天空高而苍茫,映得人如草芥般渺小。
直到看不到她人影,凤药走入未央宫寝殿,坐在豪华拔步床边,等容妃醒来。
她闭着眼睛睡得不安稳,眼角明显有干涸的泪痕。
睡梦中也颦着眉,一副不快乐的样子,与白日里表现出的活泼判若两人。
手上握着那只褪色的红剑穗。
许是感觉到身边有人,她慢慢睁开眼睛,眼底布着血丝,是喝多酒的缘故,身上散发着不洁的气味。
“凤姐姐。”她软软喊了一声,凤药硬起的心肠一软。
她转动着眼睛,好像在回忆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脸色变了几变,由茫然变为惊惧之后便成了坦然。
她挣扎坐起来,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也不说话。
“是该放下了。”凤药叹息着说,“遗憾伤人,但人总要活下去,你得向前看,总记挂着他,是害了他。”
眼泪顺着容芳的脸向下淌。
“皇上耐心有限,不会对你只会对他,你忍心吗?”
“既已出嫁,就好好经营现在的日子。若真烈性该当在家时就反抗,而不是现在糟蹋自己,糟蹋旁人。”
“赤芍怎么死的?”她责问容芳。
“是被那野猴子抓了眼,发高热死的吧。你何苦!”凤药低声痛斥容芳。
对方先是无语流泪,提到赤芍的死,放声痛哭,哭得全身颤抖,“我不是故意想她死。”
凤药知道容芳尚有理智,所以才控制住自己没有虐待宫人,而是不停向内务府要动物。
偶尔醉了也责打宫人,并没存了要她们命的心思。
“本不该赤芍死,都是因为那只鞋子。”
“她把我那只心爱的绣鞋弄丢了,弄丢了!!”
她尖叫着扑在被子上嚎啕。
“什么都留不住,什么都没用,我只是个物件,由不得自己。”
她披头散发,一边捶打着被子下的身体一边狂喊。
声音大到殿中有了回音。
凤药不动不劝,要她发泄,但凡人压抑得久不发泄,总要病的。
“姑姑……”她乞求地望着凤药。
凤药抱着她,由她靠在肩头继续流泪,却已没了方才的疯劲。
“我没办法呀姑姑……这面具戴得累人,我也不想做这些恶心的事,可是做了我才能平静。”
“命运拨弄,由不得人。容妃娘娘,放下他,好好过你的日子,没叫你爱皇上。你也能有你自己的生活。皇上一向待你很好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