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瑕淡然处之,叫人清除了尸体与血迹,背着手站在含元殿台阶上。
他眯眼迎着朝阳远眺天边云朵,愉悦的眼神瞧着凤药,“真好的天。”
他那漠然的表情,与甬道上鲜红刺目的颜色,风中淡淡的腥气实不相称,凤药按住手臂,起了一臂鸡皮疙瘩。
之后平静几天,某日上朝,李瑕突然向太师发难。
当时太师正在陈情与蒙古部落即将交战之事。
李瑕端坐九龙金椅上,一双眼睛无聊地扫视着下面的众臣,压根没听太师叨叨些什么。
“太师,打仗的事,您不必劳心,现在设有军机处,有专门的军机大臣。难道他们都是酒囊饭袋?比不得太师一人的脑袋管用?”
他那不冷不热的态度,阴阳怪气的语调,让所有大臣都忍不住偷眼看看他表情,不晓得新皇上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军机处大臣全是打过实战,家世显赫的武将。
谁敢用酒囊饭袋来形容他们?
太师听了这剜心之言,只觉自己平日小看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王太师。”他在寂静的朝堂上突然喊了一声,没了后续。
所有大臣不由抬起头,年轻英俊的皇上已从龙椅上站起身。
高台之上,他手上拿着一摞奏折,不紧不缓质问,“朕这里收了许多密折,都说那日宫由太师主使。”
“不然一个小小布赤带一千人,他怎么敢造反的?”
满大堂的臣子屏住呼吸,谁也不敢在此时跳出来多说一个字。
“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主犯处以凌迟也不为过。
太师愤怒地青筋暴跳,抬头与皇上对视着,“哪个血口喷人,臣要与之对质!”
皇上平静看着太师,对方满头是汗。
“太师一向支持四哥的么,所以人家怀疑您,也情有有原。”
“臣与皇上只论君臣,不敢论亲缘。”
“呵,是么?”
宫变第二天,太师就上了朝,要求严查布赤。
造反的各营兵士没留活口,乱中皆被斩杀,布赤下了大牢。
最终贬回老家,那里离京千里之远,他有田有地,回去也是乡绅。
这种处罚相较他犯下的罪,如隔靴搔痒,聊胜于无。
“皇上即是怀疑老臣该彻查布赤!臣冤枉……”
皇上打断太师问,“众爱卿认为布赤是忠臣是奸臣?”
举朝不动,连敢抬头的人都没有。
这问题刁钻至极。
说他是大奸臣,皇上你放走了他。
说他是忠臣,他强闯京畿布防,造成宫变。
送人头的问题,谁答?
“臣认为布赤行为虽是贼子,为人论心是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