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儿子孙子都如芒在背,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好似断头饭。
晌饭过后,孙氏才磨磨蹭蹭背着竹篓出门。
割猪草。
入秋后,庄稼长不快,田里的草也一样,所以大家都闲了起来。
村儿里,几个妇人围在一起纳鞋底儿,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刘嫂笑得脸上好似开了花,压低了声音道,“老沈家这回五个参加县试了,儿子孙子齐上阵,一个考中的都没有,真是笑死个人了。”
李寡妇左右瞅了瞅,立刻道,“嘘,你们小声儿点,别被人听见了,那老沈家男丁多,当心闹起来,吃亏。”
“男丁多有啥用,还不是一个都没考中,人里正家就两个参加县试的,一下子就中了一个童生,他们啊……就是一家子吃白饭的,叫我说,要不是老大两口子撑着,他们一大家子能这么闲?一个个的都能去学堂念书?”
“哈哈,谁说不是呢,柿子专挑软的捏,这回,人家老大两口子支棱起来了,不仅起了青砖瓦房,还买了骡车,去县里做营生,田里还种了啥稀罕玩意,到时候咱看看赚不赚银子,要是赚银子,咱也跟着种。”
“对对对,那田里也不知道种的啥稀罕玩意,虽然咱不懂,但我估摸着肯定能卖多的钱,你看人家上一季种了红芯儿红薯,如今烤红薯的营生都做起来了。”
刘氏讥讽道,“呵,幸好分家了,没了老大两口子,我看他们还咋享福,以前不干活儿还考不中一个童生,以后亲自干,才得完鸟蛋!”
“完鸟蛋?哈哈哈……”
“小点儿声,别被人他们听见了。”
“怕啥,本来就是一个没考中,还怕人说怕丢人吗?”
“……”
孙氏远远站在路口,脸都气歪了,牙齿“咯吱”作响,恨不得上前把几个正在嚼舌根的农妇脸挠烂。
但是她就一个人,势单力薄,对方好几个围一起。
打不过!
也骂不过!
几个农妇越议论越激烈,后来索性也不避人了。
曹大娘笑着道,“你们一个个也不避着点人,万一被沈老先生听见,可就不好了,家里都还有孩子在学堂呢,就不怕沈老先生给孩子穿小鞋儿?”
刘嫂撇撇嘴,“我怕他给儿子穿小鞋儿?我还怕他教不好孩子呢,一大家子一个中童生的都没有,不是几个孩子脑子缺,就是沈老先生教的不行,不然为啥他们这么好的念书条件都落榜了?”
“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李寡妇点点头,十分赞同。
“那可咋整,咱孩子都还在学堂跟着他呢,这不是平白把咱的孩子们耽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