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的寂静

她从长夏醒来 欧阳筱洛 1346 字 12小时前

“嘭嘭——嘭嘭——”

那令人恼火的拍门声将我从睡梦里吵醒。我摸索着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 4:39。迷迷糊糊穿好衣服,微闭着眼睛踱到那卷轴大铁门前,用力把它拉了上去。

门前站在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他额头上的皱纹全部挤在了一起,酱紫色的脸庞堆满了焦急与卑微。

“师傅,俺是前面新树街德圆包子铺的。一大早起来准备做包子馒头的时候,发现机器出了问题。俺们又不懂,所以只好跑来麻烦你——”他顿了顿,“真是不好意思啊!”

他的语气几乎于哀求。而我的睡意也消了一大半,便习惯性地点点头,回身开始收拾工具箱,然后再拉下大闸门锁上,和他一起向新树街走去。

此时正是初冬时节,一股凉飕飕的冷风直往我脖子里钻,让我后悔没穿上那件带帽子的外套。街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霭,使得平日里脏兮兮的街道看上去有种朦胧的韵味。因为不再有那喜欢乱按喇嘛的汽车,不再有商场前播放的高分贝流行乐,不再有街边老板与顾客啰嗦而冗长的讨价还价,不再有妇女们的无常叫骂以及小孩子声调极长的哭腔,走在大街上,我可以清晰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在街上轻轻回响。

身边这个男人有点早衰,头发已经谢顶半圈,我在他脸上已看不到任何男人应有的英气。他显得那样地焦急,竟没心情和我说上一句话,我们就一路无语的来到他包子铺前。绿色“长沙德圆包点”招牌已被绣上一层厚厚的油烟,显出一种粘稠的墨绿。店前的地面是很常见的脏得发黑的水泥地,一台蒸馒头的机器垂头丧气地待在上面。

“就是它了,昨天还好好的,不知今天怎就突然坏了——”男人说。

我蹲下身子,放下工具包,开始查修起来。机子上的油烟更厚,我的手很快就变得黑糊糊的。男人的老婆还在一边和着面粉,而男人则站在我旁边看着,仿佛这样可以加快修理的速度。

“唉,真是对不起啊,小伙子,这大冷天的——等会儿就在这吃点吧。”

“呵,那怎么好意思——”我的心不觉泛起几丝暖意。

我不禁想起去年夏天一次类似的经历。

那也是一个深夜。在这座小县城,夏夜与冬夜有着天壤之别。和冬夜的清静、淡雅相比,这里的夏夜到处充斥着喧嚣和浮躁。

那天白天的阳光特别毒。气温高达37度,所以我特别忙:修了九个电扇,五个空调,两台彩电,临睡前还帮街头那家新开张的奶茶店安装了电路。一天的一半时间都是骑着我那辆电动车在这座小城穿梭着,接受着太阳的“热情”。到了晚上洗澡时,发现身上又多晒出了几个泡。由于实在太疲乏,安装完电路后十点多我便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