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句一句小声哀求着:“年轻人,行行好,帮俺取一下钱,俺不懂……”
我只好指着柜台里的工作人员,跟老太太说“去那儿,那里可以帮你取出来。”
她的拐杖在反光的白色瓷砖上小心翼翼地点着,开始了小步地挪动,形态像是小时候玩的发条铁壳机器人,只不过是无限放慢的样子。
两点之间的距离其实不过是年轻人的几个大步,老人却格外艰难,她的腿在宽大的裤管里晃荡着。
她太瘦了,我愣在原地心想,虽然知道自己快迟到了但就是挪不开眼。
她移动了一多半的时候,尝试性地看向柜台里面穿着制服的男人,举了举手里的卡试探性地询问:“小伙子,是在你这里取钱不?”
里面那人竟然又指向了ATM机的方向,还说了一句:“告诉你几遍了,自己去机子上取”。
老人开始慌张地后退,又开始对我恳求道:“闺女你再行行好……”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老人像一个苍老泄气的皮球,被人在这两点之间踢弹。
“她卡里不满100块,只能在你这里取!”
我扶她走到柜台,把卡塞给玻璃窗后的靠着椅背的西装革履的小伙子,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的胳膊,我不忍心再触碰第二次,好怕自己用力过度。
“你帮她输密码。”那人冷冷地说。
我对照着老人手里的纸条,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