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会主席站出，用嘶哑声音喊：“大家听周书记和老厂长话了！我们非不管大家，是企业刚起步，一切刚开始，没能力一次安置太多人，那样会拖垮古川化工。

我和古川化工领导商量过，周书记也表态，以后每年都会面向氮肥厂下岗职工及家属单独招工，企业好，还会不定期扩大招工。

请大家理解企业难，知只有把古川化工搞好、搞上去，我们才会有更多工作机会，更好、更稳定收入。

为你们孩子、家庭，把眼光放长远点。

下面，分车间统计下岗和退休职工人数表格，注意写上车间名称、姓名、参加工作起始时间……”

工会主席在原工会成员帮助下，分发表格，提醒注意事项。声音嘶哑喊不出，就站在那，用手势比划，向人群解释、提醒。

最后，实在不行，就在白纸上写下：“后天在厂部大礼堂，对申请破产和贷款给古川化工等事宜，召开全厂职工大会，请大家互相传达转告。”

他用书面方式，站在台上，继续努力向人群传达每件事，落实每个细节，希望通过工作细致、耐心，向大家传递正确信息，引导正确对待厂党委和厂部联合决定。

几行白纸上的黑字，如利刃般深深刺痛在场每位氮肥厂职工的眼眸。

众人不禁躲闪，似不愿接受那几行字背后沉重含义。

散会后，往昔厂部熙攘热闹景象不再。大家沉默寡言，三两好友也只是默默靠近，一同向厂区家属生活区缓缓走去，低落情绪笼罩心头。

老厂长立于会议室窗前，目送人群离去，神情复杂。

突然，他转身，近乎小跑冲出门外。

老周与众领导紧随其后，出门时，楼上传来熟悉旋律：“……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

当那悠扬的歌声从多年沉寂的广播中骤然响起时，就如同一声惊雷，瞬间击中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人们的脚步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停顿下来；原本忙碌着的双手也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一时间，整个世界都仿佛凝固了。

那是一首久违的歌曲啊！它宛如一把神奇的钥匙，轻而易举地打开了人们心底深处那扇紧闭已久的门，沉睡的情感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往昔的回忆犹如电影画面一般，一幕接着一幕在脑海中快速闪现：

“轰隆作响的机器声震耳欲聋，工友们相互之间开着善意的玩笑，领导站在台上激情洋溢地发表讲话，同事们为了工作问题激烈地辩论不休，手腕上戴着彰显身份的上海牌手表，骑着飞鸽牌自行车在厂区里穿梭往来，下班后大伙围坐在黑白电视机前观看《地道战》，时而欢笑打闹，时而紧张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