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离人

郝白无奈,联系不上范国增,也没了主意。女子快刀斩乱麻,索性把花被踢开,走下床来,玉体雪白,目标郝白。

又见春光,风景更胜。郝白没办法,眼见着女子要用美人计,自己失身事小,失节事大,赶紧投降,掏出手机扫码支付。

女子嫣然一笑,表示甘愿让郝白白来一次,这样也不白来。郝白有心无胆,只是苦笑,扫了二维码,却发现女子的头像是她和另一个姑娘的合照,那姑娘,是小雨。

郝白看得愣住。

女子调笑道:“怎么?没见过美女啊?”郝白摇头:“这姑娘,我认识。”

“你认识?那她叫什么名字?”

郝白又摇了摇头。

“看见过美女就说自己认识,你们这些臭男人都是这样吗?”女子嗤笑。

郝白为自证,讲述了城河里的故事。女子始信。

“那这么说,咱们还是城河里的‘邻居’呢。”“她现在好吗?”

“我也不知道啊,有一阵子不联系了。”

“你们这么要好,没联系?”

“你们这么要好,不是也没联系吗?”女子抑郁了一句郝白,续道:“她已经不在文宁了。反正也走了,给你说说也不妨事。”

女子名叫王晴,和小雨是同乡。她们的家乡,曾是司马迁笔下的林深材富之地,经过千年索取,如今黄土累累,除了出美人胚子,什么都不出了。

家乡贫困,无以为生,亦无可留恋。有长辈婶娘姑姨,外出打工谋生,归来置地建业,一时乡民瞩目,三分羡慕、七分嫉妒。后来才知,完成资本原始积累,靠的是皮肉生意。但在笑贫不笑娼的时代,这样的产业就这样明显而又隐晦地传承下来。

王晴与小雨,同乡而不同乡——同出一县,但一南一北,实则相距甚远,就好像伊犁与北海的人,到了国外也是同胞一样。两人被带到原平市,又一起分配到文宁县,下了车,才知道是进了淫窝。

小雨选择接受,王晴选择反抗。

“这可不是我标榜自己,贬低小雨。小雨只问了一句:‘工资高不高’,就再没有说话。老板要求我们当晚就上岗,还说‘’第一次”卖的最贵,五千块起步,小雨的眼里闪出了火花。”郝白怔怔听着,忽然有些心疼。

“他娘的,那是一个变态,好像还是个什么领导,还打了小雨。”一夜下来,小雨身上是伤,脸上是笑。

“下工以后,我们躺在床上,谁也不睡,谁也不说话。小雨只说了一句:‘早知道这样能挣钱,早出来卖了。’在我们那儿,在黄土地里刨食,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弄不了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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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上边有个哥哥,下边有个弟弟,哥俩的婚事彩礼,都着落在小雨身上(王晴说:“准确地说,是着落在了小雨的逼上”。);床上有个老爹,瘫了十多年;地下有个老娘,死了十多年。

王晴眼圈微红,抽出一支烟,点着,吐了长长的一道烟。

“她去哪了?”

“回家吧,回到了她该回到的地方。”

郝白怅然若失,忽然想起在垴头村小学里那株柿子树,虽然从来不属于自己,但每天抬头隔窗可见,自有一种亲近,好像就是自己的。虽然,也并不知道柿子树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