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西娅只是轻轻拍了拍怀中孩子的后背，在那张稚嫩的小脸上，落下一吻。

默半跪在了特蕾西娅身旁，用术式试着治疗她。

但是，特蕾西娅体内的源石受术式影响疯狂生长，使得他不得不停止行动。

如果他不停止行动的话，即使他治好了特蕾西娅，她也会因矿石病而死。

特蕾西娅十分勉强的笑了笑，尽管她知道面前的人什么也看不到，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想要装出一副没有任何事情的样子。

“谢谢你，博士。”她说道。

“别说话！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再说话了！”

特蕾西娅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说道：“我还以为，是你背叛了我们。”

“我说了！别——”

特蕾西娅突然抓住了默的手腕，温柔的说着：“让我说完最后的话吧。”

她留恋的看了一眼怀中的阿米娅：“我将这顶冠冕的重量压在了这孩子的身上。”

“我本以为......我能够陪伴她的日子还有好久好久，陪伴她长大，陪伴她到能勇敢地面对父母的离去，陪伴她到能自己给出回答——”

“——回答我她是否愿意替我继续走下去......”

“但留给我们的时间总是不够。”

她又转头看向了默。

“我很高兴，凯尔希愿意相信的那个你，愿意相信我们的那个你，是真实存在的。”

“你......源石的缔造者......博士。你是毁去一切的毒，也可以是一切的解药。”

特蕾西娅强撑着站起，将双手伸向默。

默任由特蕾西娅触碰面罩之下的面庞。

他现在十分庆幸自己瞎了，不用亲“眼”见证一个挚友的死亡。

特蕾西娅感觉指尖有些湿湿的，那是默的泪珠。

“你在落泪，博士......”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特蕾西娅愉快的笑了。

她轻轻捧着默的脸，微笑着说道：“是啊，你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还是......愿意相信你。”

“相信那个，将雨露和艳阳带给我们的博士。”

“所以，请允许我，最后任性一次。”

默没有动作，他默许了特蕾西娅的行为。

特蕾西娅轻轻的摘下了默的面罩，注视着默那张和凯尔希差不多年轻的脸。

这一张脸，既熟悉又陌生。特蕾西娅清楚它的样子。

她从未有机会如此直观地从上面捕捉到情绪。

默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困意袭来。

强忍着不适，默最后发动了一个术式。

一个作用于特蕾西娅的灵魂的术式。

他睡着了。

特蕾西娅笑了，动作轻柔的将默放在地上，将他当作枕头枕了上去。

她的怀中，小小的阿米娅安详的睡着。

他的手中，沾满刺客血液的无情剑剑尖下垂。

特蕾西娅听到了某个必须要等的人赶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