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彦之知道张怀月极擅察言观色,常能于一些旁人注意不到的细微之处发觉许多有用的信息。
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方彦之便也不强行替她拿主意,于是便只是道:“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千万不要勉强。”
张怀月微微一笑,点点头接纳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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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进行到最后,众人又汇聚一堂,向着今日宴会的主人共同举杯祝酒,欢庆笑闹与丝竹之声相互交织,如同一幕堂皇富丽的大戏正在激情上演。
望着立于高阶之上满面春风的周福海,以及这济济一堂的汪伪官员,即便张怀月知道,如这般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景象终有覆灭的一日,却依旧抵挡不住此时此刻内心沉甸甸的压抑。她低下头,将杯中的飞速翻腾爆开的起泡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张怀月的脸上微微泛起薄红,虽然她再三说自己没事,但方彦之却仍有些不放心,于是将她送回女宾休息的偏厅,打算单独出去再应酬一番便来接她一同归家。
张怀月懒得再继续与人应酬,在窗边的找了个避人的长椅坐下,略微敞开的长窗,透过来一缕花园的凉风,拂过微烫的面颊将她弥漫的微醺吹散,同时也送来一阵细碎的人声。
此时天光已彻底昏暗,花园里点起了路灯,橘黄的灯火只能勉强照清道路。
张怀月眯眼仔细看去,只看到几个晃动的黑影正朝着偏厅方向慢慢走来,离得近了,才隐隐约约能看出是几个年轻的女子正一边散步一边闲谈。
张怀月认出了几人的身份,似乎是几个党政机关低级官员的家眷,其中有几个张怀月往日在一些交际场合都曾见过。大约都是走了些七拐八绕的关系,才得以受邀来参加周福海升职酒宴,因此并没有去正厅敬酒的资格,所以才在这花园里散步闲聊。
几人越走越近,渐渐已能听清那几人的交谈。
“这些时日隔三差五地参加宴席,我都吃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