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钢作品含人像、植物、意象等等,也有兽形,但其作品向来雄浑有力,以金、铁、石为主,含有强烈的感情要素。
这蝉则不同。
与刚才投影布上展示的石蛙风格倒是有几分相似。
简约简单而气象万千。
不超过20道刻痕,就像是一只在夏日展翅欲鸣的蝉形刻画得淋漓尽致。
对,是淋漓尽致,不是栩栩如生,因为需要仔细端详,才能看出这只蝉的生命力。
越是端详。
就越是感受到其中大道天成般的简约美感。
它浑然天成,在“像”与“不像”之间取得了一个巧妙的平衡。
越是探讨其中的“像”或“不像”,就越能体会到雕刻者的巧妙用心与精湛刻工,不,这不是用心,而是灵感,是天才,是艺术境界。
就算是照着这些线条去雕刻、去复刻,也不过照猫画虎,绝画不出同等意味与意境。
一个学生抓着这蝉,端详着、抚摸着就不放手,像是要从这些刻痕中汲取一些灵感和经验,以便填充自己亟待提高的艺术修为。
一个学生传一个学生,能进清华美院的学生都可称为佼佼者,这一刻他们都不禁要感慨,这玩意肯定很贵。
如果真是陈成钢新作,那可真是脱胎换骨了,会更贵。
“这不是我的作品。”陈成钢说,“是我买的,猜猜花了多少钱?”
“教授,您在拍卖会上买的?”一个长相甜美的短发女生举手提问。
“很聪明的问题,但并不是。”陈成钢说,“我是在云南一处苗寨买的。”
“老雕刻艺人,非遗传承?”有人猜测,“这得是几十年的雕刻技艺吧?”
“不,应该是个很年轻的孩子,甚至比你们还要年轻。”陈成钢带着回忆说,“我只见过他一面。”
“不可能吧!”学生们嚷着,他们不信,是个老雕工、非遗传人也就人认了,雕刻者怎么可能比他们还年轻?
呵。陈成钢笑了,他瞧着这群天之骄子都显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陈成钢收回那蝉,“说不定很快他就会成为你们的学弟。”
“教授,他总得有个名字吧,说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他叫肖讷。”
……
云南。
花苗寨。
一处破旧的吊脚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