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朵向我投来一个暗示的眼神,示意我前去一叙。我忙将手中的幼子交付于江啸天照料,并借口要帮杨朵整理房间,一同走进屋内。杨朵迅速掩上门扉,面色凝重地望着我,“你是否已丧失理智?你明明清楚河神的真实身份,那次在河神祠中发生的所有惨剧,你都已经忘了吗?那些无辜丧命之人,其悲惨遭遇,如若这般凶残之人得以释放,那将是天下百姓之灾难。”
“孟九郎,我明白你想让江啸天与陆柔能够再续前缘,我何尝不是这样期盼。但是,你不应该如此鲁莽行事,这分明是最不恰当的选择!”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你的所作所为了!”
杨朵无奈地看着我摇头叹息。我一时也颇感尴尬,不得不承认,我刚才确实过于冲动。
“但我认为,那些过往之事,或许并非出自河神之手。假设当年有人栽赃嫁祸于他呢?否则,像河神这样机智的人物,怎会在世人朝拜之处设下如此庞大的阵势而不被人察觉?我认为更有可能是另有其人,为防真相败露,便找河神作为替罪羊。”
我语气坚定地阐述了自己的见解。事实上,起初我也认定河神是个罪孽深重之辈,其所作所为实在是丧尽天良……
然而,在与河神交汇的瞬间,我分明察觉到了他目光深处的纯净,全然非人们口中的那般狰狞可怖。
他在提及此事时,眼中流露出的诚挚与无助,让我深信不疑,他的真实面貌并非如世人所想。
我手中并无实证,唯有内心深处的感知告诉我,河神或许并未像我们揣测的那样不堪。同样我也坚信,王方平未对河神痛下杀手,必然事出有因。
“你怎会听信河神之言?此人诡计多端,根本不足取信,你怎竟如此单纯?”杨朵摇头不已,目光中满是对我的不解。
“朵儿,你是否相信灵识感应?那是一种直觉,即便我尚无法拿出确切证据证明河神清白,但我有种预感,这背后必有隐情,肉眼所见未必即为真相。”我深沉地回应她。
“你就信我一次吧,我相信这次的判断不会有错!”我坚定地对她说。
尽管我无法确凿辩解,但直觉告诉我,河神绝非那等人。纵使杨朵所说合乎常理,但在一切真相大白前,我们不应轻易定论。正如王方平当年未曾取河神性命,便足以表明他亦不敢断定河神犯下了那些事。
杨朵轻轻拧起眉头:“眼下也别无他法,既然河神已经出现,只能期盼一切平安过渡。如今阴阳二界形势危急,对我们来说,每一件事都棘手得很。你父亲那边虽尚未有任何动静,但我隐约感到,恐怕会有重大变故发生。”
“何以见得?”我一时愕然,疑惑地看着杨朵。
“你觉得不奇怪么?崔判官回归阴司已有些时日,却对我们毫无音讯,这才是最为忧心之处。至于阴司此刻境况究竟如何,亦无从知晓。我想你父亲之所以至今按兵不动,可能正是为了应对阴司那边的局面。”杨朵的话语充满了忧虑。
此话一出,的确在理。狂风暴雨来临时,往往先有一段短暂的宁静。
念及种种,我深知必须随时保持警惕。于是,我说道:“嗯,我明白了,这段时间我们要加倍小心才是。”
言毕,我立刻走出屋舍。屋外一片寂静,院落之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注视着屋里的一切动态。河神神情专注地凝视着道观,意图寻觅陆柔的身影。
江啸天骤然来到我面前,神色严峻地道:“灵儿的灵乳与凝元米浆已近耗尽,你速去附近的修士村落觅些回来,再寻几件稍大的法衣,这孩童如今的身形已从原本的五十寸暴增到八十寸,几乎与凡间的一岁孩童相当。”
“竟然如此快速地生长!”我瞠目结舌地看着江啸天,对于此子的成长速度感到惊奇不已。
“你需时刻准备好应对变化。”江啸天忽然神情深沉地看着我,言语中透着警示。
我一时有些迷茫,不知如何应对,“是要我有什么心理准备吗?”
“恐怕很快,他就要唤你一声‘父亲’了。”江啸天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