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虎子年轻力壮,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他母亲去世后,有个巫师告诫他说:“某日你母亲会回来,还会带走一个人。你最好避开。”于是,全家人都逃走了,只有彭虎子留了下来。夜里,有人推门而入,到处找人,最后来到了彭虎子的房间。彭虎子惊慌失措,无处可躲,只见床头有个瓮,他便钻了进去,用木板盖住头。这时,他感觉到母亲就站在木板上,有人问道:“木板下面有人吗?”母亲回答:“没有。”那些人便离开了。
京口有个邓艾庙,庙上有个草屋。晋朝的安北将军司马恬生病时,梦见一个老翁说:“我是邓艾,我的房子坏了,你帮我修修吧。”后来,司马恬找到了邓艾庙,给它盖了间瓦房。隆安年间,有个人和女子在神座上幽会,突然有条蛇游来,绕着他们转了几圈。女子的家人找来,见状便用酒肉祭祀祈福,那条蛇才离开。
阮德如曾经在厕所里看见一个鬼,身高一丈多,皮肤黝黑,眼睛很大,穿着白色的单衣,头上戴着平顶的帽子。那鬼离他只有咫尺之遥,但阮德如心定气闲,笑着对那鬼说:“人们都说鬼很讨厌,看来果然如此。”那鬼听了,羞愧地退走了。
颍川的陈庆孙家后面有棵神树,大家都爱去拜拜求福,于是建了个庙,取名“天神庙”。陈庆孙有头乌牛,有天,空中传来声音:“我是天神,看上你这头牛了。你若不给,我下个月二十号就杀你儿子。”庆孙一听,笑道:“人各有命,命不由你。”结果到了那天,儿子真的死了。天神又来:“你不给我牛,五月我就杀你老婆。”庆孙还是不给,老婆也如期挂了。天神还不死心:“你再不给,秋天我就杀你!”庆孙还是不给,结果秋天他居然没死。
这天,鬼来道歉了:“你心正,将来有大福,千万别告诉别人这事。天地知道了,我罪不小。实话告诉你,其实是小鬼们恶作剧,他们知道你老婆孩子什么时候死,就故意来吓你。求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你命中注定能活到八十三,家里会越来越顺,鬼神都会帮你,我也会给你当奴仆。”说完,还听到磕头的声音。
甄冲,字叔让,中山人,他当云社令的时候,还没到惠怀县,就有人来通报:“社公马上就到。”来的是个年轻人,长得挺帅。坐下后,他客气地说:“我家大人让我来,他想把妹妹嫁给你。所以我来传达这个意思。”甄冲一愣:“我年纪大,又有家室,这怎么行?”社公又说:“我妹妹年轻貌美,一定要找个好人家,你怎么能拒绝呢?”甄冲说:“我老了,又有老婆,不能对不起她。”两人来来回回说了好几次,甄冲就是不动心。社公有点生气:“我家大人亲自来,你就得答应!”
说完,甄冲就看见两岸上有人戴着帽子,拿着马鞭,排成一队,社公也到了,随从很多,场面壮观。社公下车后,坐在漆几上,铺着白毡,手里拿着玉唾壶,旁边还有个玉制的毛巾笼,拿着白拂尘。他女儿在东岸,黄门白拂侍立,婢女在前面。社公让手下人坐下,然后命人演奏乐器,那声音就像琉璃一样清脆。
社公对甄冲说:“我有个女儿,很喜欢她。我看你品德好,想跟你结亲,就派小儿来传达这个意思。”甄冲说:“我又老又丑,还有家室,儿子也大了。虽然你家富贵,但我不能答应。”社公又说:“我女儿才二十岁,长得漂亮,品德也好。她就在岸上,你别再拒绝了,直接成亲吧。”甄冲坚决拒绝,觉得这是邪魅作祟,就拔出刀横在膝上,以死相逼,不再说话。
社公大怒,就命令叫来两只斑斓猛虎,张开血盆大口,吼声震天,径直跳上岸来。这样来了几十次,一直守到天亮,也没什么办法,就走了。留下一辆马车和几十个随从,去迎甄冲。甄冲就搬到惠怀县上县去住,那辆迎亲的车和人到门口时,有个人穿着单衣戴着帽子向他作揖,车就停在那进不去了。甄冲停了十几天才敢走,后来发现有两个戴着帽子拿着马鞭的人跟着他到家。到家没多久,他老婆就生病死了。
在隆安初年,陈郡有个姓殷的县令,在临湘县当官。这县里有个鬼,身长足有三丈多,连房顶都盖不住它那垂到地面的脚。每次殷县令进县衙,那鬼就来打招呼,还总爱摇动屏风、动窗户,搞得县令病得越来越重。他弟弟殷观也看见了这鬼,每次都拔刀站在旁边,跟鬼吵架。那鬼还威胁说:“别骂我,不然我打得你满嘴流血!”说完,鬼突然隐形了,然后真的把殷观打得满嘴流血,后来殷观就成了个残废人,说话都费劲。
吴中有个姓顾的人,去山里的小屋玩。白天走了十多里路,突然听到西北方向有隐隐的动静,抬头一看,吓得不轻——四五百个红衣巨人,每个都有两丈高,眨眼间就围了上来,把他围了三层。顾先生觉得气都喘不上来了,想动也动不了,从早上到晚上,那些巨人都没走,他想说话也说不了,心里只能默默祈求北斗星保佑。又过了一会儿,那些鬼开始说话了:“他心里只有神明,我们走吧。”说完,那些巨人就像雾一样消失了。顾先生回到家累得不行,倒头就睡。那天晚上,他家门前有团火,特别旺但不烧东西。鬼们纷纷过来,有的进进出出,有的跟顾先生聊天,还有的钻进他的被子,轻得跟鸿毛似的。第二天早上,那些鬼都不见了。
晋朝桓豹奴当江州刺史的时候,有个叫甘录事的官员,家住在临川郡治下。他有个三十岁的儿子,病死之后埋在家东边的坟堆里。过了十来天,忽然听到东边路上有打鼓和奏乐的声音,好像有一百多人,直接就到了甘家。他们问:“录事在吗?我们来拜访他,他儿子也在这儿。”大家只听到人声,但看不到人影。于是甘家拿出几坛酒给他们,过了一会儿声音就没了,两坛酒都空了,这才听到鼓声远去。临川太守以为这是人在恶作剧,肯定会来拜访自己,但等了半天也没人来,后来听说了这事,吓得不轻。
晋朝升平元年,郯县有个叫陈素的富人,娶了个老婆十年都没生孩子。陈素想娶个小妾,老婆就去求神保佑,结果真的怀上了。邻居家的小媳妇也怀上了。陈素老婆就跟邻居商量:“我如果生的是男孩,那是天意。如果是女孩,你家生的是男孩,那我们就交换吧。”邻居也答应了。后来邻居家生了男孩,陈素老婆三天后生了女孩,两家就真的交换了孩子。陈素高兴得不得了。养了十三年,到了祭祀的时候,家里有个老婢女能看见鬼,她说看到陈家的祖先来到门口就不进去了,只看见一群小鬼在座位上吃祭祀的食物。陈素觉得很奇怪,就请了个能看见鬼的人来。到了祭祀的时候,那人看到的情况跟老婢女说的一样。陈素就去问老婆,老婆害怕,说出了这件事,于是把男孩还给了邻居家,把女孩叫了回来。
郯县的胡章和上虞的管双是好朋友,都喜欢练武。管双死后,胡章梦见他拿着刀在自己面前耍,醒来后很不高兴。第二天,胡章在墙上贴了个符。他刚想走近看看,突然感觉自己像在划船一样,然后就看见管双过来拉住他,说:“咱俩的交情,那是千年的缘分。昨晚我来找你玩,你睡着了我就走了。今天你干吗贴符来烦我?大丈夫不懂天下的事理吗?我会怕符吗?”
蔡谟坐在厅堂上,忽然听到邻居家传来魂魄归体的声音。他走到庭前一看,正看见新死的那家人家的上空,有个老妇人穿着黄罗半袖、缥色裙子,飘飘然地升上了天。每当听到有人呼唤,她就回头看一眼,一共呼唤了三声,她回头看了三次,在空中徘徊了好久。声音消失后,老妇人也不见了。蔡谟去问丧家的人,他们说死者穿的衣服就是那样。
晋朝升平元年,有个叫任怀仁的少年,才十三岁就当了台书佐。他家乡有个叫王祖的,也是个小官,对任怀仁特别关照。可任怀仁长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那么听王祖的话了。王祖心里恨得牙痒痒,等到他调到嘉兴时,竟然杀了任怀仁,还找了个棺材把他埋在了徐祚家的田头。
徐祚这人挺有意思,他晚上在田上休息时,突然发现了个坟头。从那以后,每到早上、中午、晚上吃饭时,他都会分点饭菜去祭坟,还喊着:“田头鬼,来陪我吃饭吧!”晚上睡觉时也说:“来陪我睡吧!”就这样过了好长时间。有一天夜里,他忽然看见那鬼出现了,说:“我家明天要举行除服祭礼,祭品特别丰盛。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吧!”徐祚有点害怕,说:“我是活人,不能见鬼啊。”那鬼说:“我会隐身,你看不见我的。”
徐祚就跟着那鬼走了。走了一会儿,就到了鬼的家。家里来了好多客人,鬼把徐祚领上了灵座。吃着吃着,突然全家人都号啕大哭起来,好像是以为他们的儿子回来了。可当王祖出现时,大家惊呆了,那鬼指着王祖说:“就是他杀了我!”王祖吓得赶紧跑了。这时,徐祚的身影突然显现,全家人吓得魂飞魄散。徐祚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于是大家跟着徐祚去迎丧。丧事办完后,那鬼就再也没出现过。
再说东莱有个叫王明的人,他儿子住在江西。儿子死后一年,突然现身回家,在家里待了好几天,还叫来了亲朋好友,叙说往事。他说:“天曹准许我暂时回家。”谈到即将离开时,他流下了眼泪。他向乡亲们打听家乡的情况,非常关心。他告诉儿子:“我离开人间已经一年了,很想看看家乡。”于是让儿子回乡看看。他们经过邓艾庙时,王明让儿子烧掉这座庙。儿子大吃一惊,说:“邓艾生前是征东将军,死后还有神灵,百姓都向他祈福,怎么能烧掉呢?”王明生气地说:“邓艾现在在地府磨铠甲,十个指头都快磨断了,他哪有什么神灵!”他又说:“王大将军也变成了牛,累得半死;桓温变成了小兵,同在地狱受苦。这些人都是罪孽深重,怎么能保佑人呢?你想求福的话,就应该恭敬谨慎、尽忠尽孝、不生气,这样福气才会源源不断。”他还让儿子剪下他的指甲,说死后可以赎罪。他又让儿子把门槛修高些,说鬼来家里记人罪过时,如果脚跨过门槛就会忘记。
还有晋朝的左军琅琊王凝之的妻子谢氏,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儿子,悲痛欲绝,哭了整整六年。后来有一天,她忽然看见两个儿子都回来了,还戴着刑具。他们安慰母亲说:“您可以割断悲痛了。我们都有罪,正在受罚。您应该多做善事,为我们祈福。”于是谢氏止住了悲痛,开始勤奋地为他们祈求福报。
桓恭是桓石氏的参军,住在丹徙。他住的房子床前有个小陷坑,仔细一看,竟然是个古墓,棺材都朽坏了。桓恭吃饭时,总是先把饭菜投进陷坑里。这样过了一年多。有一天,他刚睡醒,就看见一个人站在床前,说:“我死了七百多年了,后代都死光了,没人祭拜我。你一直给我送饭,我非常感激。按你的命数,你应该去做宁州刺史。”后来果然如此。
晋太元十年,阮瑜之住在始兴佛图前,他小时候父母双亡,家贫如洗,经常哭得稀里哗啦的。有一天,他忽然看见一个鬼在他眼前写东西,还嚷嚷着:“你爹死了去阴曹地府了,你还哭个没完!别哭了,再过三年,你家就能发达起来。我会寄居你家,保证你家不受损失。别把我当凶鬼,我可是来给你家带来好运的。”从那以后,那鬼就经常出现在他家,家里需要什么,那鬼就给他什么。过了两三年,阮瑜之日子稍微好过了点,就给那鬼做了顿饭,两人还边吃边聊。阮瑜之好奇地问那鬼姓什么,鬼回答说:“我姓李,名叫留之,是你姐夫。”阮瑜之又问他是怎么来的,鬼说:“我受的罪已经受完了,现在暂时在鬼道混,就暂时住你家了,再过四五年我就会走。”阮瑜之问:“那你去哪儿啊?”鬼回答说:“去人间投胎转世。”到了约定的时间,那鬼果然就走了。
晋义熙五年,彭城的刘澄经常能看见鬼。后来他当上了左卫司马,和将军巢的营地紧挨着。有一天晚上,刘澄去巢那儿聊天,忽然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孩,手里拿着一面红色的旗子,旗子像芙蓉花一样团团转。过了几天,巢的营地就遭了火灾。
刘道锡和他的堂弟刘康祖小时候都不相信有鬼,但他的堂兄刘兴伯却经常能看见鬼,他们俩经常为此争论不休。有一次,在京口长广桥宅东边,刘兴伯说有个杀人的鬼在东边的篱笆上。刘道锡一听就笑了,问清楚鬼的位置后,就拉着刘兴伯一起去捉鬼,手里还拿着大刀。刘兴伯跟在后头喊:“鬼会打你的!”刘道锡还没走到鬼跟前呢,就听见好像有大棍子打人的声音,结果他一下子就被打倒在地,昏迷了一宿才醒过来,养了一个月才好。刘兴伯又说:“厅堂东头的桑树上有个鬼,看着还是个小孩,长大了肯定会害人。”刘康祖不信,问鬼在树的多高位置,刘兴伯指得清清楚楚。过了十几天,到了月底的那天晚上,刘道锡偷偷地藏在暗处,用戟刺向鬼所在的位置,然后就回来了,没人知道这事儿。第二天早上,刘兴伯早早地来了,一进门就惊讶地说:“这鬼昨晚怎么被人刺了?它现在动都不能动,估计也活不久了。”刘康祖听了大笑。
鄞县有个前尉官叫赵吉,他经常在田间小路上走。以前有个瘸子死在那儿,就埋在路边。过了二十多年,有个外地人经过赵吉家门口。那外地人走了十几步,忽然也瘸了。赵吉觉得奇怪,就问他是怎么回事。那外地人笑着说:“前面有个瘸鬼,我学他走路逗你玩呢。”
东魏有个人姓徐,名字我忘了,他回到本郡后死了,墓在东安灵山。他的墓先前被人挖过,棺材都毁了。后来谢立在彭城的时候,他和齐郡司马隆、第进以及东安王箱等人一起,把那毁坏的棺材拿去做车。没过多久,这三个人都得了怪病,一个接一个地倒霉,凶祸不断。王箱的母亲托梦给子孙们说:“王箱以前和司马隆兄弟把徐府君墓里的棺材拿去做了车。他们后来死的那么惨,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在古老的宋世,焦湖庙里藏着一个神秘的柏枕,也有人说是玉枕,枕头上有个小小的裂缝。有一天,单父县的杨林商人,为了祈求生意兴隆,特地来到这个庙里。庙里的巫师看着他,神秘兮兮地问:“你是不是想娶个好媳妇啊?”杨林一听,眼睛立马亮了起来:“那当然好啊!”巫师就让他靠近枕头,结果他一靠近,整个人就掉进了枕头裂缝里。
一睁眼,他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座华丽的朱楼前,里面琼楼玉宇,美不胜收。更让人惊讶的是,这里有个赵太尉,竟然要把女儿嫁给他!杨林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成了亲,还生了六个儿子,个个都是秘书郎。就这样过了几十年,杨林都忘了外面的世界,直到有一天他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还躺在那个柏枕旁边,顿时心里五味杂陈,惆怅了好久。
再说京口有个徐郎,家里穷得叮当响,整天在江边捡柴火。有一天,他忽然看见江面上来了一队大船,浩浩荡荡地开过来,直接停在了他面前的江边。船上的人派使者过来,说:“天女今天要来给徐郎当媳妇!”徐郎一听,吓得赶紧躲进屋里不敢出来。他妈妈和哥哥劝了半天,他才勉强答应出来。可是当他走到船边,船里的人却让他先去洗个澡,还给了他一身香喷喷的、世上难寻的缯绛衣服。徐郎吓得腿都软了,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晚上也没敢跟天女亲热。第二天,天女就走了,把送他的衣服也带走了。徐郎家里人气得骂了他一顿,他也懊悔不已,最后就这么郁闷地死了。
还有一位葛祚,是吴国的衡阳太守。他管的地方有条大河,河里漂着一根大木头,老是作怪害人。老百姓为了求平安,还给它建了个庙。每次有人坐船过河,都得先拜拜这根木头,它才会沉到水底去;如果不拜,它就会浮起来,把船撞得稀巴烂。葛祚眼看老百姓受苦,就决定要把这根木头除掉。他准备了一大堆斧头锯子,打算第二天动手。结果那天晚上,他听见江里有人声喧哗,出来一看,那根木头竟然自己漂走了,一直漂了好几里,停在一个河湾里。从那以后,过河的人再也不用担心被木头撞翻船了。衡阳的老百姓为了感谢葛祚,还给他立了块碑,上面写着:“正德祈禳,神木为移。”
再说新城县有个叫陈绪的,晋朝永和年间,有一天早上,他家门口突然有人敲门,自称是“陈都尉”。随着车马声越来越近,这个人竟然直接走了进来,叫陈绪出来。他说:“我应该来这里,暂时住你家,给你家带来好运。”陈绪就按照他的吩咐,在书房里准备了床帐。后来有人来找陈都尉,都带着酒礼求愿,他说的话也都应验了。每次上酒食,陈都尉都让人跪着送进去,还不让看里面。有一次,有个人怀疑里面是狐狸精之类的东西,就偷偷跪下来,想抓住它。结果他刚伸手,就被狠狠地扔回床后。陈都尉大怒:“你竟敢试探我!”那个人顿时心痛得快要死掉,陈绪赶紧为他求情,过了好久,陈都尉才消了气。从那以后,大家都不敢再冒犯他,而陈绪家里也一直平平安安,事事顺心,只是再也没见过什么特别的好处了。
九
在晋太元年间,高衡担任魏郡太守,他常驻守在石头城。有一天,他的孙子高雅之在马厩里闲逛,突然声称有个神仙降临,自称“白头公”。这位神仙手持一根光芒四射的拐杖,竟然拉着高雅之,两人一起飘飘欲仙地在夜空中行走。等到夜幕降临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京口;而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他们又神奇地回到了原地。然而,好景不长,后来高雅之和他的父亲被桓玄所杀,这段奇幻的经历也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
侯官县一直有个神秘的地下神只,每年年底,当地的官员们都会杀牛来祭祀它。然而,沛郡的武曾上任后,却决定废除这一传统。一年后,武曾升职为建威参军,就在他即将离任的时候,那个神只竟然在夜里找上门来,怒气冲冲地质问他:“为什么不再供奉我了?”它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仿佛在严厉地谴责武曾。官员们吓得赶紧在路上买了头牛来祭祀,神只这才愤愤离去。
南康的宫亭庙非常灵验,传说有个神奇的故事。在晋孝武帝的时代,有个沙门来到这座庙里,庙里的神像一见到他,就泪流满面,原来这位神像竟然是沙门的旧友。神像向沙门倾诉:“我犯下了深重的罪孽,你能救我吗?”沙门决定斋戒诵经来超度他。他请求神像显现真身,神像却说:“我的真身很丑陋,不能出来。”但沙门坚持请求,神像只好化为一条数丈长的巨蛇,低垂着头悬挂在房梁上,专心致志地聆听经文。它的眼睛里流出了鲜血,就这样持续了七天七夜,巨蛇死去,宫亭庙的灵验也从此消失。
安侯世高是安息国的王子,他与另一位叫大张的人一起出家学道。在舍卫城,每当遇到不尊重大长者的人,世高总是耐心地劝诫他们。他们一起度过了二十八年,世高曾预言自己将前往广州。然而,在乱世之中,世高遇到了一个手持利刃的凶徒,那人唾手拔刀,恶狠狠地说:“终于找到你了!”世高却大笑起来:“我前世欠下的债,所以特地来偿还。”说完,他就被凶徒杀害了。旁边有个少年惊讶地说:“这个外国人竟然会说我们国家的语言,面对死亡也毫不畏惧,他一定是神仙吧?”众人都被逗笑了。
世高的灵魂回到了安息国,再次成为王子,仍然叫世高。当他二十岁时,他再次辞别国王,出家学道。十年后,他对同学们说:“我要去会稽了结前世的恩怨,路过庐山时,我还会去拜访老朋友。”于是,他经过广州,发现那个少年还在,便径直去了他家,与他讲述了往事。少年欣喜若狂,便跟着世高去了会稽。他们路过嵇由庙时,世高呼唤神只交谈。庙里的神只显现出巨蟒的形态,身长数丈,眼中流泪。世高对它说了些话,巨蟒便消失了,世高也返回了船上。这时,一个少年上船,长跪在世高面前,接受他的祝福,然后就不见了。广州的客人说:“那个少年就是庙里的神只,他终于摆脱了丑陋的形态。”据说,庙里的神只就是前世的大长者之子。后来,庙里的祭司闻到了一股鼻息,发现一条大蟒已经死去,从此庙里的神只也不再显灵。
世高终于来到了会稽,刚进入市门,就遇到有人打架,误打误撞中,世高的头部受了重伤,当场死亡。而那位广州的客人从此更加精进地修行佛法。
在晋元帝时代,有个叫甲的大户子弟,突然得了急病死了。据说,他死后灵魂被带到了天上,要面见司命神。司命神一查,发现甲的寿命还没尽,这么叫上来是闹错了。主管这事的神仙也挺尴尬,赶紧让甲回阳间。可甲脚疼得走不动,回不去啊。主管们愁得不行,互相说:“要是甲因为脚疼回不去,咱们可就摊上大事儿了,得背个冤枉好人的罪名。”
于是,他们一合计,决定找司命神商量。司命神想了半天,说:“刚召上来一个胡人叫康乙的,在西门外等着呢,他反正得死。他脚好使,咱们把他们的脚换一下,谁也不吃亏。”主管们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就照办了。可那胡人长得太丑了,脚也恶心得要命,甲说啥也不肯换。主管们就吓唬他:“不换你就永远留在这儿吧!”甲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主管们让两人闭上眼,一眨眼工夫,两人的脚就换过来了。甲一睁眼,发现自己还活着,赶紧给家里人讲了这事。大家一看,他脚上果然长着丛丛的胡毛,还有一股子臭味。甲本来挺爱干净一人,现在弄成这样,连儿子都不想见他。虽然他活过来了,可心里总是郁闷得要命,就像死了一样。
后来有人认识那个胡人康乙,说他死后还没下葬呢,家就在笳子浦附近。甲亲自去看了胡人的尸体,果然发现自己的脚长在他身上。当时正赶上胡人家办丧事,甲对着尸体就哭了。胡人的儿子特别有孝心,每到初一都哭得死去活来,跑过来抱着甲的脚哭。有时候在路上碰见了,也拉着甲哭。甲为了防着他们,每次出门都得让人守着门,生怕被他们看见。他这辈子都讨厌这双脚,就算是三伏天热得要命,也得用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从不敢露出来。
再说晋朝有个人叫干庆,他死的时候一点病都没有。当时有个术士叫吴猛,他告诉干庆的儿子:“干庆的寿命还没到头呢,我试试看能不能把他救活,先别急着下葬。”于是他们把干庆的尸体放在一间静室里,只有心口处还稍微有点暖气。过了七天,吴猛大清早就来了,用水往干庆身上一泼,到了中午时分,干庆就苏醒了过来。他眼睛一睁,嘴巴一张,还没说话呢,全家人就都哭了起来,又笑又哭。吴猛又让人拿水给干庆漱口,他这才站了起来。吐了好几升血后,干庆就能说话了,过了三天就完全恢复了。
干庆说,他刚死的时候看见十几个人拿着绳子和枷锁,把他带到一座大狱里。狱里还有好多跟他一样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受审。眼看就要轮到他了,突然看见吴猛站在那儿跟狱官求情。狱官一听,马上就让人给他松了绑,放他回去。干庆说,他一路上经过的官府都在迎接吴猛,吴猛跟他们很客气地打招呼,但他不知道吴猛到底是什么神。
还有件事儿,发生在太元年间。北地有个叫陈良的人,跟沛国的刘舒是好朋友,他俩还跟同郡的李焉一起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就一起喝酒庆祝。可没想到,李焉为了独吞钱财,竟然把陈良杀了,用芦苇裹着尸体扔到了荒草里。过了十几天,陈良竟然活了过来,回到家里,跟大家说了他死后的经历。
他说他死后看见一个戴红帽子的人领着他走,来到一座城门前。城门下有一张床,床上坐着个老头,手里拿着朱笔在点名单。戴红帽子的人说:“下面有个人叫陈良,他的魂魄还在游荡,没有统领,所以把他带来了。”老头一查名单,说:“放他回去吧。”陈良一出城门,就看见了好朋友刘舒。刘舒挺惊讶地说:“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你。你现在是神仙派来的,我家厕所后面桑树里有个狸猫精,老是作怪,害得我们家苦不堪言。你回去能不能帮我跟神仙说说这事儿?”陈良答应了。
他一醒过来,就跑去告状,李焉被抓了起来,判了罪。陈良还特意去告诉了刘舒家的人。他们一听,都哭了起来,说:“跟你说的一模一样!”于是,他们就把那棵树砍了,把狸猫精杀了,从此家里就太平了。
话说北府的索卢真,原本是荀羡手底下的一个小吏。就在晋太元五年的六月里,他突然病死了,可就在睡了一宿之后,竟然又活蹦乱跳地醒了过来。他说啊,自己见到了荀羡的儿子荀粹,荀粹一见他就惊喜地说:“老索啊,你的命不该这时候完啊,不过上面还得让你再找个接班人,所以暂时还不能放你回去。你要是知道有谁能干得像你这样,就推荐给我吧。”
卢真想了想,就推荐了弓颖。荀粹问:“弓颖靠谱吗?”卢真一拍胸脯:“靠谱,绝对靠谱!”荀粹就让卢真把弓颖的名字写下来,可卢真一挠头,说:“哎呀,我这大老粗哪会写字啊?”荀粹一听,就从抽屉里拿出笔来,自己写了。写完之后,卢真就乐颠颠地回家了。
刚走到半路,卢真突然碰到了一个老邻居,这邻居已经死了七八年了,现在是太山门的门主。他一见到卢真就乐了:“哟,老索,你也回来了?”然后他就拜托卢真一件事:“你回去的时候,帮我给我老婆带个话。我死之前,在大床下埋了一万五千钱,本来是打算给女儿买首饰的,没想到就这么走了,也没来得及跟老婆说。”卢真一听,就答应了。
等卢真回到家,一打听才知道,老婆已经把房子卖了,搬到了武进去住。于是卢真就马不停蹄地赶到武进,找到了老婆,把邻居的话一说。老婆一听,就赶紧告诉了现在的房主,让他挖挖看。结果一挖,果然挖出了一万五千钱,跟邻居说的一模一样。卢真就用这些钱给女儿买了首饰,心里别提多美了。
没过多久,弓颖也死了。大家一合计,都觉得这事儿挺神奇的,都在传卢真的奇遇。
再说有个人姓王,名字忘了,住在钱塘。他的老婆朱氏在太元九年病死了,留下了一个孤儿。就在这一年的四月,王先生也突然暴毙了。他迷迷糊糊地看见二十多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把他带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有个朱红色的大门,里面摆着一张白壁床,就像宫殿一样。周围站着一群穿着朱红色衣服、戴着玄色帽子的官吏,他们身上挂着的珠宝玉器,一看就不是凡品。
王先生继续往前走,突然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身上穿的衣服就像云彩一样。王先生赶紧磕头,说自己老婆已经死了,留下个孤儿没人照顾,说着就流下了眼泪。那高个子一听,也挺同情的,就说:“本来你的命数就该到这儿了,不过看在你孤儿的份上,我给你三年时间吧。”王先生一听,赶紧说:“三年哪够啊!”旁边一个人就说:“你这俗人真傻!这里的三年,可是人世间的三十年呢!”说完,就把王先生送了出去。王先生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又活了三十年。
还有件事儿,是在晋升平末年发生的。当时有个章县老公,他有个女儿住在深山里。余杭有个人想娶她当老婆,可那姑娘就是不同意。后来,章县老公病死了,姑娘就去县里买棺材。走到半道上,碰见了余杭。姑娘就把自己的情况说了说,然后说:“我现在也挺难的。你要是能来我家守着我爹的尸体,等我回来,我就嫁给你。”余杭一听,就答应了。姑娘又说:“我家猪圈里有头猪,你可以杀了给爹办丧事。”
余杭到了姑娘家,刚进门就听见一阵欢声笑语。他扒开篱笆一看,原来是一群鬼在堂屋里围着章县老公的尸体玩耍呢。余杭抄起一根棍子就大喊着冲了进去,那群鬼吓得一溜烟儿跑了。余杭就守着尸体,把猪杀了。到了晚上,他看见有个老鬼伸手过来吃肉,余杭一把就抓住了老鬼的胳膊。那老鬼想跑,可余杭抓得紧紧的,怎么也挣不脱。只听见外面有一群鬼在喊:“老东西贪吃,把自己吃死了,真是活该!”余杭就对老鬼说:“杀你老公的肯定是你!你赶紧把灵魂还给他,我就放你走。你要是不还,我就一直抓着你!”老鬼一听,就说:“是我儿子们杀的。”说完就叫他儿子过来,把灵魂还给了章县老公。章县老公就慢慢活了过来,余杭也就放了老鬼。
姑娘拉着棺材回来的时候,一看见活过来的老爸,就惊喜得哭了出来。后来,她就嫁给了余杭。
话说,有个新死不久的鬼,长得那叫一个瘦骨嶙峋,满脸疲态。突然间,他看见了生前的一个老友,这老友竟然已经死去了二十年,却依旧肥肥胖胖的,满面红光。新死鬼连忙问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保养的啊?”老友嘿嘿一笑,说:“其实也没啥秘诀,就是给人捣捣乱,吓吓人,人家一害怕,就会给我送吃的。”
新死鬼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的吗?那你快告诉我怎么做?”老友于是传授了一通秘籍。新死鬼兴冲冲地跑到一个大村庄的东头,看见一家人家正在虔诚地供奉佛祖。他看见屋西厢有个磨盘,就上去推了起来,跟活人推得一模一样。这家主人看见了,心里暗喜:“看来佛祖可怜我家贫,特地派个鬼来帮忙推磨。”于是赶紧叫子弟们搬来麦子给鬼磨。到了晚上,磨了十几斛麦子,新死鬼累得够呛,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可是回到家一尝,那食物的味道简直跟清水差不多,新死鬼气得大骂老友:“你丫的骗我!”
老友却不以为意:“你再去试试,总会找到好吃的。”于是新死鬼又跑到村庄的西头,进了一家供奉道教的家庭。这家门口有个碓,新死鬼就上去舂起来,跟个活人似的。这家人也高兴了:“看来昨天鬼帮了某甲,今天又来帮我们了。”于是也搬来谷子给他舂。到了晚上,舂了五十斛谷子,可还是不给鬼吃东西。新死鬼气呼呼地回家,对着老友就是一顿咆哮:“我跟你家是亲戚,你怎么能这么骗我!我两天帮了两家人,连一口饭都没吃上!”
老友却笑嘻嘻地说:“是你自己没找到对的人啊。这两家都是信佛信道的,心志坚定,哪那么容易被吓到。你再去试试找些普通百姓家,给他们捣捣乱,保证有吃的。”新死鬼一听,觉得有道理,于是又去了。这次他找了一家门前有竹竿的,从门缝里钻进去,看见一群女子在窗前吃饭。他心念一动,抱起庭中的一只白狗,让它在空中飞。这家人一看,从来没见过这种怪事,赶紧占卜了一下,说是:“有客鬼来讨吃的。我们杀只狗,再准备些好吃的、好酒,在院子里祭拜一下,应该就没事了。”于是按照占卜的结果做了,新死鬼果然大吃了一顿。从此以后,他就经常给人捣乱,都是那老友教的。
再说广陵有个人叫刘青松,有一天早上起来,看见一个人穿着官服,拿着个牌子,说是来任命他做鲁郡太守的。那人把牌子一扔就走了,走后那牌子也不见了。第二天那人又来了,说:“你今天就得去上任了。”刘青松知道自己肯定是要死了,于是回家跟老婆孩子告别,安排了一下家事,还洗了个澡。到了傍晚,就看见有车马和官吏来迎接他。刘青松就这么突然死了,家里人看见他上了马车,向南走了百多步,然后就渐渐升高,看不见了。
还有个安定人姓韦,他在北伐姚泓的时候回了国。到了都城,住在亲戚家。当时他已经安全了,有一天来了个客人问他近况。韦某说:“虽然现在不用担心了,但我心里还是慌慌的,一点食欲都没有。想做点好吃的也没条件,真是苦啊。”夜里他睡得正香,突然有人敲床,说:“给你钱。”韦某惊醒过来,赶紧出门,看见一千钱放在外面。又看见一个戴着黑色头巾的小子拿着个牌子站在门口,他赶紧叫主人过来看,可是那小子已经不见了。韦某就用那钱买了些吃的。
还有个吕顺,他老婆死后,又娶了他老婆的妹妹。因为这事儿,他做了三个坟,可是每次快建好的时候都会出问题。有一天吕顺白天睡觉,看见他前妻来伺候他睡觉,可是身体冷得像冰一样。吕顺知道生死有别,就让她走。后来他老婆又看见了她妹妹,气得大骂:“天下男人那么多,你干嘛跟我抢一个老公!坟建不成,就是我在捣鬼!”没过多久,吕顺和他老婆就都死了。
话说庾崇,这哥们儿在建元年间在江州溺水死了。可奇怪的是,他当天就回了家,看上去跟平时没啥两样,就是老爱在他老婆皋氏的屋子里转悠。刚开始,皋氏吓得半死,每次都叫上一帮小姑子作伴,庾崇来的次数就少了些。不过偶尔还是会来,一来就生气地骂道:“老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跟老婆亲近亲近,你们这帮婆娘反倒疑神疑鬼的,真是白费了我对你的一番心意啊!”
那些小姑子们正在屋里忙活着纺线织布啥的,突然就看见空中一阵乱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拨弄,甚至有时候还会把东西扔到地上。小姑子们吓得尖叫着跑了出去,从此庾崇就经常出现。
有一天,庾崇的三岁儿子跑到妈妈身边要吃的,皋氏无奈地说:“没钱啊,哪来的吃的?”庾崇一听,心里那叫一个难受,摸了摸儿子的头,说:“老爸我倒霉催的,死得这么早,害得你跟着受苦。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难受得要命。”突然,他手里就多了二百钱,放在皋氏面前说:“给孩子买点吃的吧。”就这样过了好几年,皋氏越来越穷,都快过不下去了。庾崇叹了口气说:“你既然这么守节,日子却过得这么苦,干脆我接你一起走算了。”没过多久,皋氏就病死了,庾崇也再没出现过。
再说马仲叔和王志这俩哥们儿,都是辽东人,关系好得不得了。马仲叔先死了,后来突然现身对王志说:“哥们儿,我死得早啊,心里老想着你。我知道你老婆没了,特意给你找了个新老婆。十一月二十日就送到你家去,你提前打扫打扫屋子,铺好床席等着就行。”到了那天,王志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还铺好了床席。可巧那天突然刮起了大风,天昏地暗的,等到傍晚风停了,王志发现寝室里突然多了个屏风,还有床帐子。他好奇地走过去一看,床上躺着一个美女,长得那叫一个漂亮,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似的。王志一家子都惊呆了,没人敢靠近,只有王志敢过去看看。不一会儿那美女就醒了,坐起来问王志:“你是谁啊?”美女说:“我是河南人,我爸是清和太守。我本来要嫁人的,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跑这儿来了。”王志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美女说:“看来是天意让我做你老婆啊。”于是两人就成了夫妻,王志还带她回家见了父母,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觉得这真是天意啊!后来两人还生了个儿子,后来做了南郡太守。
还有个衡阳太守叫王矩的,调到广州去的时候,在长沙遇见了一个大汉,身高一丈多,穿着白布单衣。那大汉把奏章放在岸上,叫王矩的奴仆过来,说:“让你主子过来见我。”王矩一看那奏章,上面写着杜灵之的名字。两人上了船聊了起来,回忆了一下过去的时光。王矩问:“杜兄是京兆人吧,什么时候来的?”杜灵之回答说:“早上发的船。”王矩觉得奇怪,就问他是怎么回事。杜灵之说:“我说的京兆是天上的京兆,我是个鬼,是奉命来见你的。”王矩一听吓得够呛,赶紧求纸笔来写东西,说:“你肯定不懂天上的字。”于是又做了份卷轴,让王矩找个小箱子装起来,封好交给王矩说:“你现在别打开,到了广州再看。”王矩到了广州几个月后,心里郁闷得慌,就打开那卷轴看了看,上面写着让他去当左司命主簿。王矩一看就恶心得不行,没过多久就病死了。
话说近代有个人捡了个小仆人,这小仆人天天嚷嚷着想回家,可主人就是不放人。日子一久,有天晚上,这小仆人就在窗下打盹。突然,有个人看见门里走出个五六十岁的胖大妈,走路一瘸一拐的。小仆人睡得正香,被子都滑下来了,大妈就走过去,把锦被给他盖上,然后慢慢悠悠地出门了。可这小仆人一翻身,被子又掉了,大妈又走过来给他盖上。这下主人觉得奇怪了,第二天就问小仆人到底为啥老想回家。小仆人说:“我妈病了。”主人又问:“你妈啥样啊?多大年纪?”小仆人描述的跟他看到的胖大妈一模一样,就是身材有点出入。主人又问:“你妈得啥病了?”小仆人说:“水肿。”主人一听,就准他回家了。小仆人一出门就收到家里的信,说他妈去世了。主人一想,那大妈那么胖,搞不好就是水肿的样子呢。
再说会稽有个叫贺思令的,这人弹琴弹得特好。有天晚上,他坐在月光下弹琴,突然有个人走过来,长得高大威猛,手上还戴着刑具,一脸惨样。这人在院子里听了会儿琴,就夸贺思令弹得好,两人就聊了起来。那人自称是嵇中散,说贺思令弹琴手法快,但跟古法比还差了点。于是就把《广陵散》教给他,贺思令就这么学会了,这曲子到现在还有人弹呢。
元嘉年间,太山有个叫巢氏的人,以前当过相县的县令,后来住在晋陵。有天他家的丫鬟去砍柴,突然有个人追上来跟她聊天,聊着聊着两人就好上了。那人就跟着丫鬟回了家,住下来不走了。巢氏怕惹麻烦,晚上就把丫鬟赶出去,可总能听见两人在外面唱歌聊天,声音还挺大,就是看不见人,只有丫鬟能看见他。自从这人来了以后,巢氏家里就总有钱有物,吃喝不愁。每次喝酒的时候,那人就吹笛子唱歌,歌词是:“闲夜寂已清,长笛亮且鸣。若欲知我者,姓郭字长生”。
晋朝义熙年间,范寅在南康郡当官的时候,听赣县的一个小吏说,有次他进山砍柴,抓到两只大乌龟,都有一尺多盘那么大。他还没砍够柴呢,就看见两棵树长在一起,就把乌龟放在树中间,继续砍柴。后来他离乌龟有点远,又下了雨,懒得回去拿,就走了。过了十二年,他又进山,看见那两只乌龟,一只的壳已经干了,另一只还活着,壳长得特别长,被树夹住的地方有四寸多厚,两头有一尺多厚,像个马鞍似的。
在一个繁华的城镇里,有户富贵人家,家里只有一个儿子,从小就宠得没边。这少爷呢,有天逛市集,一眼就看上了一个卖胡粉的美女,心里痒痒得不行,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他就想了个招,每天去买胡粉,借机跟美女搭讪。一开始他啥也不说,就这么日复一日地买粉,美女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
第二天,少爷又来了,美女就问他:“你天天买这粉,到底想干啥啊?”少爷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但嘴上还是硬撑着说:“我就是喜欢你,不好意思直接说。每次来就想看看你,所以就假装买粉了。”美女一听,心里有点小感动,就答应了跟他交往,约定明晚相见。
这少爷高兴坏了,晚上早早就躺在床上等美女来。等到天快黑的时候,美女果然来了,少爷一激动,就紧紧抱住她,说:“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然后就这么高兴得一命呜呼了。美女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就赶紧溜了。
第二天早上,少爷的爸妈发现儿子还没起床,就过去看看,结果发现儿子已经死了。他们打开儿子的箱子,发现里面有一大堆胡粉,他妈妈就说:“肯定是这胡粉害了我儿子!”于是他们就跑到市集上,把所有的胡粉都买了回来,结果发现其中有一包跟美女的手迹一模一样。他们就把美女抓起来,问她:“是不是你杀了我儿子?”美女一听,就哭着把实情都说了出来。
但少爷的爸妈不信啊,就把她告到了官府。美女说:“我难道还怕死吗?只求能让我再见他一面,好好哭一场。”县令就答应了。美女一去,就抱着少爷的尸体痛哭:“你怎么就这么狠心抛下我啊!如果你的魂魄还在,就告诉我你恨不恨我吧!”结果这么一哭,少爷竟然活了过来,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出来。最后,他们就成了夫妻,子孙满堂。
再说说许攸吧,他有一天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官吏捧着一个漆案,案上有六封文书。那官吏跪下来拜他,说:“您将来要做北斗君。”到了第二年七月,他又做了一个梦,这次是一案四封文书,上面写着“陈康为主簿”。醒来后,陈康就来了,说:“我今天来拜访您。”许攸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问陈康:“我做道士,死了也不过做个社公。现在居然要做北斗主簿,真是惭愧啊。”结果第二年七月,他们两个人就同一天死了。
还有个故事,说的是晋朝咸和初年,有个叫徐精的人出远门,做了个梦,梦见跟老婆睡觉,然后老婆就怀孕了,还说将来孩子要做巫师,死了就做社公。第二年,他老婆果然生了个孩子,后来事情真的就跟他梦里说的一样。
还有个贵人死后,永兴县令王奉先做了个梦,梦见那贵人跟他像平常一样聊天。王奉先就问:“你死后还有情感吗?”贵人回答说:“我已经去他家问过他的婢女了。”王奉先醒来后,就去问那婢女,婢女说:“今天做了个噩梦,梦见郎君来了。”这些故事啊,说起来都神乎其神的,让人不得不信这世上真的有鬼神之说。
十
话说,徐羡之身为王雄少傅的主簿,某天晚上做了个梦,梦里老爸对他说:“儿子啊,你以后千万别再过那个朱雀桁了,将来你会发达的。”徐羡之醒来后,心里就琢磨着这梦是啥意思。
有天,他骑马走到朱雀桁中间,突然想起了老爸的梦,心想:“哎呀,我是不是该听老爸的话,别过去了?”于是他一勒马,掉头就走。嘿,你猜怎么着?就在他刚掉头的时候,那朱雀桁“咔嚓”一声就断了!徐羡之惊得一身冷汗,心想:“这梦也太灵了吧!”
就因为这事儿,徐羡之被提拔为主簿,后来还当上了宰相。大家都说:“这徐羡之,真是福大命大啊!”
再说说元嘉九年的时候,有个征北参军叫明歒,他有个随从,有天晚上睡着睡着就做了个大噩梦。明歒跑过去叫他,可那随从半天都没反应,头上的发髻也不见了。过了三天,随从才醒过来,跟明歒说:“哎呀,我梦见自己被三个人抓住脚,还有个人抓住我的发髻。突然,又梦见一个道士给了我一颗像桐子一样大的药丸,让我用水服下。等我醒来,手里真的有那颗药丸,吃下去之后,我的病就好了。”
明歒一听,心想:“这梦也太神奇了吧!难道真的有神仙在暗中相助?”这事儿传开后,大家都说:“看来,这世界上还真有些玄妙的事情啊!”
赵泰,字文和,清河贝丘人。这哥们儿是个学霸,天天埋头典籍,就是不愿入仕当官,搞得乡亲们都对他赞不绝口。然而,在他三十五岁那年,太始五年的七月十三日夜半,他突然因为心绞痛去世了。
奇怪的是,他的尸体停放了十天,心口竟然还微微发热,身体也能屈能伸。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赵泰突然“哇”的一声,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响声,眼睛也睁开了,嚷嚷着要吃东西。吃完东西,他就这么活蹦乱跳地站了起来。
他告诉大家,他刚死那会儿,有两个骑着黄马的人,带着两个小兵,不由分说就把他带走了。他被两个人扶着腋下,一路向东走了好几里路,来到一座像锡铁一样坚固的大城。他们穿过西城门,来到一个官府,那里有两重黑门,屋顶铺着瓦片,院子里有男男女女五六十人。
主吏穿着皂色的单衣,手里拿着名单,赵泰的名字排在第三十个。很快,他们就把赵泰带了进去。府君坐在西边,开始询问他的名字和生平事迹。接着,他们又把赵泰带进了南边的黑门,那里坐着一个穿着绛色衣服的人。他按照顺序叫着每个人的名字,询问他们生前做过什么事,有什么罪过,做过什么善事。
每个人的回答都不一样,主者告诉他们,你们在人间所做的善恶,都有六部督录使者记录在案,以此来检验你们的品行。人死后有五恶,其中最严重的就是杀生和祈祷。但如果你们信奉佛教,持守五戒十善,心怀慈悲,布施善行,那么你们就能生在福地,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赵泰回答说,他生前什么也没做过。问完之后,他们让赵泰去做水官,手下有一千多个吏卒。他们每天忙着在沙岸上劳作,昼夜不停,累得哭爹喊娘。赵泰后悔地说:“生时不做善事,现在落到这个地步。”
后来,赵泰被提拔为都督,负责监管各个监狱。他还得到了一匹马,可以东奔西走到各个地狱巡视。有一次,他来到泥犁地狱,看到那里有男女六千人,受着各种酷刑。其中有一棵大树,树下有火在燃烧,树上挂着许多人,他们的身体被大剑贯穿。赵泰还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和一个弟弟,他们在这里哭泣。
突然,有两个人拿着文书来,命令狱吏释放三个人。原来,这三个人家里信佛,曾在寺庙里悬挂幡盖,烧香念诵《法华经》,以此救赎生前的罪过。他们被释放后,来到了一扇门前,门开后,他们看到了一座辉煌的大殿,珍宝璀璨,堂前还有两只狮子和一只大象。大殿中央有一张金玉床,床上坐着一个身高丈六、金色容颜、头顶有日光的人,这就是佛。赵泰看到许多沙门侍立在佛的两侧,四周还坐着真人菩萨。
这时,泰山府君也来了,向佛行礼。赵泰好奇地问旁边的吏卒:“这是谁啊?”吏卒回答说:“这是佛,是天上天下度人之师。”赵泰还听到佛说,他要度化这恶道和地狱中的所有人,让他们都得以出离。话音刚落,就有一万九千人同时从地狱中出来。赵泰还看到,有十个人被召唤上天,有车马迎接他们,他们升上虚空,消失不见了。
赵泰迷迷糊糊地又看见了三座城,它们连绵纵横,有二百多里地那么广,名字还挺特别,叫“更变形城”。听说这里收留的是那些生前没学道,死后在地狱里被拷问完毕的家伙。他们得在这儿接受变身形的报应。
赵泰走进北门,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土屋,成千上万,看得人眼花缭乱。中央有个大瓦屋,足有五十多步宽。下面站着五百多个小吏,他们正忙着对照人名,记录每个人的善恶行为。这里,就是变身形的必经之路了。
赵泰跟着大家走,路上听人说,那些杀人的家伙,会变成蜉蝣虫,早上出生,晚上就得死,就算投胎做人,也活不长。偷东西的,会变成猪羊,被人宰了偿债。好色的,会变成鹄鸳蛇。嘴贱的,会变成鸱鸺,那声音难听得让人想骂人。那些欠债不还的,就只能变成驴牛鱼鳖之类的了。
大瓦屋下面有个地房,有两扇门,一扇朝北,一扇朝南。赵泰看见有人从北门进去,又从南门出来,结果都变成了鸟兽。
接着,赵泰又看见一座城,纵横十里,里面的瓦房看着挺安逸的。听说这儿住的是那些生前没做恶事,也没做善事的人。他们得在鬼的世界里待上一千年,才能投胎做人。
再往前走,又看见一座大城,足有五千多步宽,名叫“地中”。这里是惩罚那些被贬谪、受不了苦的人的地方。男女五六万人,都光着身子,饿得皮包骨头,互相搀扶着。他们一看见赵泰,就磕头痛哭。
赵泰走完这一遭,就回去了。主者问他:“这地狱跟书上说的一样吗?你没什么罪过,我就让你当水官都督。不然的话,你就得跟这儿的人一样受苦了。”
赵泰好奇地问:“那人生到底什么才是乐呢?”主者说:“只有信佛的人,一心向善,不犯戒律,那才是真乐。”
赵泰又问:“那没信佛的时候,犯的罪比山还高,现在信了佛,那些罪能消掉吗?”主者说:“都能消掉。”
然后,主者又叫来个都录使者,问他赵泰为啥会死。使者翻开一本厚厚的册子,查了查,说赵泰本来还有三十年的寿命,但被恶鬼给害死了。现在让他回家去。
赵泰回去后,全家都信了佛,给祖父母和一弟弟挂了幡盖,念了《法华经》,算是做了一场大功德。
临淮的朱综,自从他妈妈生病后,就总是住在外头。有一回,他回家探望母亲,发现有个妇人正在床边照料。妇人见他进来,淡淡地说:“丧礼这么重要的事,你就别老往这儿跑了。”朱综心里咯噔一下,问道:“自从我妈生病以来,我到底回过几次家?”妇人微微一笑,说:“你来的次数可不少。”朱综一听,心里明白这妇人不是寻常人,于是赶紧吩咐丫鬟,等那妇人再来,就马上关门抓住她。
等到那妇人再次出现,朱综一个箭步冲上前,想抓住她。哪知,这妇人瞬间变成了一只老白公鸡,扑腾着翅膀想要逃跑。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是家里养的一只鸡。朱综一咬牙,把它给宰了,从此家里再也没有怪事发生。
再说代郡那边的一个亭子,那里总是闹鬼,搞得大家人心惶惶。有一天,来了个胆大的书生,打算在亭子里过夜。亭吏劝他别住这儿,可书生笑着说:“我自有办法对付这些鬼。”于是,他就在亭子里住了下来。
晚上,书生坐在亭子里,掏出一支五孔笛,自顾自地吹了起来。他一边吹一边对空气说:“你们这些鬼啊,就一只手,怎么吹得了这笛子?还是我来给你们示范一下吧。”话音刚落,亭子里突然冒出个声音:“你以为我手指少吗?”紧接着,那鬼伸出一只手,上面竟然有数十个指头。书生一看,机会来了,拔剑就砍,结果砍出一只老白公鸡。杀了这鸡,亭子里再也没有怪事发生了。
还有晋朝建武年间,剡县的冯法是个商人。有一天,他晚上在荻塘边过夜,碰上一个穿着白衣服、长得挺清秀但身材矮小的女子。那女子央求他带她一程。第二天早上,冯法准备开船,女子说要去拿点路费,然后就走了。结果,冯法发现自己丢了一匹绢,而那女子则抱了两捆草填在船里。这样反复了十次,冯法丢了十匹绢。他开始怀疑这女子不是人,于是把她绑了起来。女子说:“你的绢在前面草丛里。”说完,她就变成了一只大鹭鸟。冯法把它炖了吃了,味道还挺鲜美。
宋朝时,永兴县有个叫锺道的官吏,生了一场大病后,变得性欲旺盛。他以前喜欢一个住在白鹤墟的女子,病好了以后还是念念不忘。有一天,那女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两人很快就亲热起来。锺道对女子说:“我特别想要鸡舌香。”女子说:“这有什么难的?”说着,她就抓了一把香递给锺道。锺道邀请女子一起含香,女子却说:“我天生体香,不需要这个。”就在这时,一只狗突然冲进来,一口咬死了那女子。原来,这女子是只老水獭,她身上的香其实是獭粪,气味顿时变得恶臭难闻。
晋陵有个叫蔡兴的百姓,突然得了疯病,整天唱歌吟诗,还常常对着空气和几个人说笑。有人问他:“你打算载谁家的女儿啊?”另一个声音回答:“我家已经够多了。”有一天夜里,蔡兴听到十几个人拿着东西进了邻居刘余的家。刘余拔出刀从后门冲出去,只见一个黑脸的人大骂道:“我是湖长,来找你,你却想杀我!”他随即呼喊同伴:“你们怎么不帮我?”刘余挥刀乱砍,最后砍死了一只大鼍和一只狸猫。从那以后,蔡兴的疯病也慢慢好了。
庾宏是竟陵王府的人,家在江陵。有一天,他派了个叫无患的仆人,载着几袋米回家去。可是,这无患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在离家不到三里的地方遭遇了抢劫,还被杀了,尸体漂流到了查口村。
当时,查口村有个叫文欣的人,他老妈生病了。医生告诉他:“得找个髑髅屑,吃了就能好。”文欣一听,赶紧悬赏找人帮忙找。
就在这时,有个邻居家的杨大嫂,看见了无患的尸体。她想:“哎呀,这不是个现成的髑髅嘛!”于是,她就把无患的头给割下来,交给了文欣。
文欣拿到头后,就开始烧,想把皮肉烧掉。可是,这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那髑髅却一点也没焦,反而眼角还张开了,像是在瞪着他。文欣虽然觉得这情况挺诡异,但还是舍不得扔掉,就刮了点耳朵和脸颊的骨头下来,给老妈吃了。结果,老妈一吃下去,就觉得骨头卡在喉咙里,七天后就死了。
没过多久,杨大嫂也生病了,全身红肿,肿得像牛马一样。有一天,她居然看见无患的头飘过来,骂她说:“善恶有报,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杨大嫂吓得赶紧把这事告诉了儿子,说完就咽气了。
这一下,整个村子都炸开了锅,大家都说:“哎呀,看来善恶真的有报啊!这无患的头,居然还能回来报仇!”
汉武帝在未央殿大摆宴席,正吃着香喷喷的黍米糕呢,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老臣我冒死前来告状。”可是,汉武帝左看右看,愣是看不见人。找了好一阵,终于发现梁上有个老头,也就八九寸高,满脸的皱纹,头发白得跟雪似的,拄着拐杖,驼着背,看上去老得不能再老了。
汉武帝好奇地问:“老人家,你姓啥名啥啊?住哪儿?有啥委屈要跟我告状?”老头顺着柱子就下来了,放下拐杖给汉武帝磕了个头,就是不说话。他抬起头看看屋顶,又低头看看汉武帝的脚,然后突然就不见了。汉武帝一头雾水,心想:“这是啥情况啊?”他琢磨了一下,说:“这事儿东方朔肯定知道。”于是就把东方朔叫过来问问。
东方朔一听,就告诉汉武帝:“这老头叫藻,是水里的精灵。夏天住在树林里,冬天就潜到深河里。陛下你最近老是建宫殿,砍了他的家,所以他来告状了。他抬头看梁,低头看你的脚,‘脚’就是‘足’的意思,他是希望陛下的宫殿到这儿就够了。”汉武帝一听,心里挺不是滋味,就停了建宫殿的事儿。
后来,汉武帝去瓠子河游玩,听见水底传来阵阵弦歌之声。仔细一看,原来又是那个梁上的老头,还带了几个年轻人,都穿着鲜艳的衣服,也都是八九寸高。其中有个一尺多高的,从水里走出来,衣服还湿漉漉的,有人还拿着乐器呢。汉武帝正吃着饭呢,看见这场景,饭都顾不上吃了,让他们坐在自己面前。汉武帝问:“听说水底有弦歌之声,是你们在奏乐吗?”老头说:“之前我向陛下告状,幸好陛下听了我的话,停止了砍伐,让我们得以保全家园,我们太高兴了,所以就奏乐庆祝一下。”
汉武帝好奇地问:“那你们可以奏乐给我听听吗?”老头说:“当然可以。”于是,那个最高的就开始弹琴唱歌,歌词是:“天地有德兮垂至仁,怜悯幽魂兮停斧斤,保佑窟宅兮庇微身,愿天子兮寿万春。”歌声清晰悦耳,绕着梁栋回荡。还有两个人吹管打节拍,配合得十分和谐。汉武帝听得很高兴,举杯说:“这音乐真是太好了!”老头他们也都站起来敬酒,喝了好几杯都不推辞。他们还送给汉武帝一个紫螺谷,里面有个像牛脂一样的东西。汉武帝问:“这是啥玩意儿啊?”老头说:“东方朔知道,你可以让他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贝。”老头一声令下,有个人就潜到水底去了,不一会儿就拿回来一个大珠子,直径好几寸,光亮得举世无双。汉武帝拿着珠子玩得不亦乐乎,老头他们突然就不见了。
汉武帝问东方朔:“那紫螺谷里的是啥玩意儿啊?”东方朔说:“那是蛟龙的骨髓。抹在脸上,能让人变得更好看。孕妇用了,生孩子也容易。”正好后宫有个妃子难产,一试之下,果然神效。汉武帝自己也抹了点儿,立马觉得脸色好多了。他又问:“那为啥这珠子叫洞穴珠呢?”东方朔说:“河底有个洞穴,深不见底,里面有个红色的蚌,蚌生了这珠子,所以就叫洞穴珠了。”汉武帝听了这事儿,心里挺高兴,又佩服东方朔的见识广博。
上虞有个叫魏虔祖的家伙,他家里有个丫鬟叫皮纳,长得那叫一个漂亮,魏虔祖的密友徐密看得眼睛都直了。有一天,徐密发现皮纳突然变得特别小,像个老鼠一样,他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不对劲啊!”于是,他伸手去摸皮纳,结果,那丫鬟竟然真的变成了一只老鼠,嗖地一下就跑没了。
再说渭河郡那边,新来的太守一到任,就听说前任太守们一个个都离奇死亡。他心里犯嘀咕,但还是硬着头皮上任了。有一天,他去上厕所,突然看到一个三尺高的小人,穿着黑色的官服,戴着帽子,告诉他说:“你某日会死。”太守一听,心里不爽,没搭理他。结果到了那天,他又看到那小人,还是那句话:“你今天中午就得死。”太守还是不理他。最后,那小人急了,说:“你不听我的话,小心老鼠来找你!”说完,他就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只大老鼠,跟个小猪似的。从那以后,渭河郡就太平了。
魏齐王芳的时候,中山有个叫王周南的人,他是襄邑的县长。有一天,他突然看到一只老鼠从洞里钻出来,对他说:“王周南,你某日会死。”王周南心想:“这老鼠咋还会算命呢?”就没搭理它。到了那天,那老鼠又换了一身行头,出来对他说:“王周南,你中午就得死。”王周南还是不理它。最后,那老鼠急了,钻回洞里,又钻出来,说:“你不听我的话,我能有啥办法?”说完,就倒在地上死了。王周南过去一看,那老鼠的衣冠都不见了,就跟普通的老鼠没啥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