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秦毅没想到的是，王猛居然比他预想的来得还要快。

当日下午，对方就急匆匆地跟着韩玉等人赶来。

王猛已过而立之年，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

初瞧似猛将，但其小眼精明中透着狡诈，使其粗犷之气尽失，反显猥琐与市侩。

此人在渔阳县俨如土皇帝，平素欺男霸女，恶事做尽，又与附近匪贼关系暧昧。更为甚者，竟暗通荒人，卖其铁料。

乱石岗之战后，二百余名幸存边军逃回屯堡，将秦毅等人以百人斩杀数百荒人之事传扬开来。

然而，听闻者皆认为他们受刺激过度，以至被荒人吓傻，才会说出如此离谱之语。尤其是，十八汉骑追击数百荒人骑兵更为荒谬，滑天下之大稽。

此事虽觉荒谬，众人多嗤之以鼻，但靖边堡之名首次为众人所知，连渔阳城的王猛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和其他人一样，也把这件事当成笑话来看。

十八汉骑追着几百荒人跑，这吹牛也得有个限度，还真以为荒人是好欺负的。

令他没想到的是，韩玉竟然找上门来，要和他谈买卖荒人首级。

韩玉想娶他小女儿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他根本就看不起这个穷堡的试百户，所以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听韩玉说要卖五百多颗荒人人头，他觉得自己的智商都受到了侮辱，立刻就要命人把韩玉给打出去。直到韩玉拿出三颗荒人人头，他才将信将疑，有了想去靖边堡看看的念头。

其实，这些年他没少给上面的人送礼，也花了不少钱去疏通关系，就是想给自己买个官当当。没想到，那些人竟然比他还要贪婪，竟然想要他的铁矿，这可把他气得够呛，这简直就是要断了他的活路。

如果靖边堡真的有五百颗人头，那可是一场大捷，至少能连升三级，谁也抹杀不了这份功劳。

在他看来，韩玉他们肯定是在吹牛，能有几十颗就不错了，不过就算是几十颗，他也能升一级。

没想到的是，等他来到靖边堡的官衙，看到门前摆放着的那一堆荒人的“京观”时，吓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头，而且还都是荒人的。

五百多颗人头，那得是多大的军功，简直就是一场大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