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告诉了他呼机号，没告诉他手机号。

呼机号的好处就是他呼我，我可以不回。

班车的车站就在十字路口信用社门口，我下车就看到了关二哥靠在电线杆子上嗑瓜子。

我过去抓了一把，然后坐在了信用社大门口，靠着信用社的大门，一边嗑瓜子一边在想，我要不要把关九阳脑子里有俩血蘑菇的事情告诉朗太行呢？要是说了，他们会不会把关九阳拿去做研究啊！研究来研究去，别让他给跑了。

或者说，研究来，研究去，把他给赦免了。那可就太没天理了呀！但这完全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借口很好找啊，法律都是给活人制定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关九阳是个死人！所有的法律都不适用死人，他完全可以被赦免。

我决定和姚雪商量一下这事，毕竟他是科长，我直接归他领导。

我吃完了手里的一把瓜子，起来下了台阶。路过变压器的时候，我小声说：“二哥，今晚咱去老爷庙，你能带路吗？”

关二哥没说话，目视前方，专心致志地嗑瓜子。

我转过头的时候，他突然说了句：“老地方！”

我停了下脚步，然后快速走了出去。

我知道关二哥说的老地方是哪里，就是那个黑暗的墙角，他今晚会在那里等我们。

我回到废品站的时候，发现他们真的在打麻将，那条大黄狗先发现了我，从窝里出来欢迎我回来。像个干部一样站起来和我握手。

一直到这时候，我还能听到噼里啪啦的麻将声。

旁边停着一辆大汽车，在装废品。这一车主要就是装的纸壳子，全镇的纸壳子都集中到了这里，攒够了一车之后就会有人上来拉走。

哑巴叔负责记账，他认得大泵称，亲自在那里扒拉秤砣。

刘红旗看着装车。

这时候，屋子里还响着清脆的麻将声。

总算是有人发现我了，姚雪从屋子里出来，她看到我之后，对我招招手，我跟着她去了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