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看见街边的烟酒店,施逸还是走了进去。其实警察也跟他说过具体情况,当时他父亲从烟酒店出来,路边停着一辆车,他爸绕过那辆车,刚好有个骑自行车经过,速度可能快了一点,离得也近,他爸猝不及防就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那个骑自行车的人头也不回地走了,监控虽然拍到了,但也不太好找人,毕竟人家并没有真的撞到,无非是道德谴责一下。所以施逸也搞不清楚,这究竟是单纯的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走进烟酒店,和老板说了自己是谁,老板从柜台里出来给他递烟,施逸摆摆手没接。他又问了一次当天的情况,老板的说法也没什么新鲜的,就是到门口抽烟才看到他爸摔在几步开外,于是报了警,然后就近先叫了前面医院的大夫过来。
作为一个普通人,烟酒店的老板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施逸想给人家点感谢费,人家也推脱不要。
“你爸总来买东西,我瞅着老爷子虽然腿脚有点不利索,精神头还不错。哎……人的旦夕祸福,谁说得准呢。”
“他总来买什么啊?”
医院有食堂,有小卖部,其实根本不用出来买东西,非要出来买,要么烟,要么酒。这家烟酒店其实主要是方便来医院看望病人的人,但有人买东西,人家也没理由不卖。
老板指了指货架上的白酒,略微有点不好意思,说:“我也劝他少喝,他就买这二两一瓶的,我寻思着也不多,应该没事。”
施逸忍不住冷笑:“他来得勤吗?”
“一礼拜总得来一回吧。”
“我知道了。”施逸礼貌地说,“还是要谢谢您。”
他不能怪罪商家卖酒给他爸,人的意志是很难被外力干涉的,他爸只要想喝,总有办法。说句不好听的,他爸这种折腾方式,能熬到今天,算是命不错了。
只是施逸现在也搞不清楚父亲到底就是意志力欠缺,常识欠缺,就是馋这口酒,还是真的像刚刚那个大爷说的一样,想早一点死。
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施逸坐在路边,看着不远处父亲当初摔倒的位置,垂下头,用力闭了闭眼睛。
人与人之间,不过一场有时限的缘分,如今他们一家人的缘分都走到了尽头。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在他和庭芳这一次的缘分到期前,再做些力所能及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