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往放在桌子上的空酒杯里斟酒，边向翠莲问道：“妈，又不是逢年过节，又不是您的生日（生日的意思），你弄这么多菜干什么？”

翠莲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她走到饭桌的上首站着，看了看规规矩矩坐在板凳上的马兰香和文壮、文烈俩兄弟。

然后神情严峻地举起酒杯，对大家说道：“我今天半夜三更把你们三兄弟和马兰香叫到一起来，大家吃顿‘团圆饭’。”

翠莲慈爱地看了看三个儿子和马兰香，声音哽咽地继续说道：“文壮和文烈今天晚上回来给我说，他俩个要去参加红军了。这一走，不知我们何年何月才能再在一起吃顿饭呀？”

马兰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她起初听见翠莲让她留下来吃饭，又见翠莲说得严肃，还以为是翠莲要拿她和强娃子之间的事情说事。现在，她听见翠莲说是李文壮和李文烈要去参加红军的事，觉得未免小题大做了。

哪个不知道，“扩红”是红军来了以后的头等大事。

虽说李文壮、李文烈俩兄弟参加红军，年纪小了一些，但也不是没有先例，何必要搞得这么严肃、凄惨呢？

马兰香心里正在嘲笑着翠莲的时候，突然听到强娃子说话了：“妈！依我看，不能让文壮和文烈去参加红军。我和马兰香的下场就是例子。”

“不行！我必须去参加红军！”李文壮打断哥哥的话，说道：“现在红军大部队开始撤离了，天天要求我们参加红军，我不去，别人会以为我们李家山的人怕死，不革命！”

“我也必须去参加红军！”李文烈附和着二哥的话，跟着吼叫说。

“你两个都跑去参加红军，二天妈老了，哪个来照顾？”强娃子教训着两个弟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