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娘。”杨学山跑了几步来到母亲面前。
……
杨魏氏拉着长子回到家听完儿子的叙述后,紧紧拉着儿子的手,生怕再被刘老四陷害了:“你可得小心啊!看见刘老四他们躲着点儿!”
“躲着他?我恨不得看见他一刀子捅了他。”杨学山眼里向外喷火,“就妈屄的借了他一袋玉米面,就把我爹活埋了!忒他妈的不是东西了!我非得杀了他给我爹报仇!”
杨魏氏赶紧上前捂住大儿子的嘴,紧张地看着门外:“你可——不能呣——儿着说啊!他本来就惦记着把你和你弟弟斩草除根了呢,以除后患。叫他听见了,更搁不下你们了。特别是你,见瞅着就成大人了。看着你越来越壮实,不知他还怎么着吃不香睡不着觉呢!”杨魏氏眼光暗淡起来,“我好容易把你熬这么大了。家里,现在可不能没了你!你要是再没了,咱们这个家真是再也没法活下去了。”
“我先把他宰了!”杨学山的嘴挣脱开母亲的手,紧握着李军给的刺刀。
杨魏氏又赶紧捂住杨学山的嘴:“哎哟,哎哟,你不想活了你?!”
“现在是八路军的时候了!不是那个地主恶霸时候了!”杨学山的嘴又挣脱开母亲的手,挺起腰。
“什么时候也是穷人吃亏啊!你见着八路军县政府怎么着刘老四吗?而且现在都是他向八路军讲事儿。他说什么是什么。他跟八路军说你是汉奸特务,你就是汉奸特务。他跟大日本黄军说,你是八路,你就是八路。让你死,你就没法活呀!”杨魏氏无奈地摇头,“你爹不在了,我不能再没有你啊!你就忍着点儿吧。叫娘省点儿心吧。”说罢,杨魏氏又抹了把泪,“咱们穷人惹不起他们啊。别说杀死刘老四他们了,不再被刘老四弄死就算好的了。”
“不杀了刘老四这个大坏蛋,我早晚得被刘老四活埋了。看这劲儿,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了。”杨学山愤愤不平起来,“这是个什么世道!他想活埋谁就活埋谁。昨天是我爹,明天就是我!后天就是郑五!咱们穷人还有活头儿啊!”
“你寻思呢!这个世道里,我们穷人的命就是这么贱!就是这么不值钱!咱们穷人家有什么儿法啊?多少辈儿了,咱们穷人的命不都是这么不值钱啊!有钱有势人家想怎么整咱穷人就怎么整啊!”杨魏氏还是不断地重复着那句话,叮嘱着儿子还是忍着点儿。
“太欺负人了!逼得咱们穷人都没活路了!这个世道太不情理了!”杨学山骨子里射出了一股硬汉子气。
“不情理你又能怎么着?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刘老四把你爹活埋了?咱们又能怎么着他?”杨魏氏眼泪又滂沱起来,“这么着说吧,现在这世道,你爹的命还不如一只小鸡呢!一只小鸡拿到集上还能换回两个钱,你爹的命半个钱也换不回来。这就是当下咱穷人的命啊!”杨魏氏把杨学山的头紧紧地搂在怀里,“头前里,在活埋你爹前,杏花的叔父刘老宝得知刘老四见天见地睡他侄媳妇,指着刘老四的鼻子骂。结果,刘老四为了报复刘老宝,秋天小鬼子扫荡前,刘老四以汉奸的罪名把他活埋了。这不活埋就活埋了,谁敢说什么来着!还有,刘老四家的牛吃了杨老祥家地里的苗,杨老祥一生气,说要在地里撒些药,药死再敢吃他家地里苗的牛,结果,没过多少日子,杨老祥不知怎么就死了。人们都说是刘老四药死的杨老祥的。”杨魏氏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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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四睡杏花的事,我向八路军县政府除奸科长讲了。没准儿,下次八路军打过来就得要刘老四的命。”杨学山狠狠地说。
“怎么着?”杨魏氏吓得慌了神儿,“你跟八路军说刘老四睡杏花了?”
杨学山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