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霍夫人声音沙哑，低低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霍九柯才垂着眼睛，上前了几步。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霍老先生问道。

“我之前调查过祁营洲，他的父亲早逝，母亲还在医院里，无人陪护。”

祁营洲现在还在看守所拘留，即使霍家人把他弄出来，也不会让祁营洲去看母亲，而是把他带到霍家，给他真正的家人团聚。

祁营洲的母亲，或者说，霍九柯的母亲，还孤零零的在医院里。

即使了霍九柯，也不仅为这微妙的现实皱了皱眉。

霍夫人颤抖了一下。

眼前是她养了二十年的孩子……他要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孩子了。

“我倒是忘记了那位女士，”霍夫人僵硬道：“我会马上安排最优秀的护工去照顾她，给她最好的医疗资源……”

“夫人。”霍九柯轻声呼唤。

霍夫人抬眼看他，眼中几乎有了泪光。

霍九柯深吸一口气，道：“您养育了我二十年，教养之恩比天重，我……身无一物，无以为报。不管您怎么想，不管我们之间是否有血缘关系，在我的心里，您永远都是我的母亲。”

“九柯！”霍老爷子提高声音，叫道：“你当然是我的孙子！我们霍家的孩子！”

他缓了口气，道：“你先回房间休息，明天再去医院，今天太晚了，病人晚上更需要好好休息。”

……

霍九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毫无疑问，这个房间极为奢华，处处都流露出设计师的种种巧思，全屋定制的家具，就连温度和湿度都在专家的建议下，控制在既定的刻度。

这是他习以为常的一切。

这些，都不是他的。

霍九柯转了一圈，竟然不知道自己能坐在那里。

刚刚高中毕业的少年，终于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流露出一点仿徨和脆弱。

他沉默着拿出手机，点开了和令婵的通讯页面。

令婵的头像是她自己画的简笔画，笔触随意，用色大胆，充满了先锋抽象的随意粗犷。

霍九柯却一直觉得很可爱。

他的指尖点了点头像。

视频通话的页面跳了出来。

令婵在飞机上，一般都是关机睡觉，她不会接这个通话的。

霍九柯不喜欢做无意义的事。

但他的指尖一点，等待的铃声轻快的响了起来。

霍九柯喃喃道：“……婵婵。”